“阿嚏!”
遠在千裡之外的嶺南王城,徐璈剛進來就控製不住連打了數個噴嚏。
老王爺原本正在跟老爺子說話,被這動靜分散了注意力,帶著無法驅散的虛弱笑了。
“這是挨罵了還是受涼了?”
跟前些日子相比,老王爺麵上的病色散去了許多,看起來氣色也是一日更比一日好。
儘管已經下不得床了,可單看氣色誰也看不出這是病入膏肓的人。
唯獨一直在給老王爺治病的大巫師和齊老見此情形,懸著的心無法自控開始下沉。
王城內的大清洗已至尾聲,剩下的都是枯燥和審訊和問罪。
心腹大患已除,老王爺緊繃在心口的那口氣逐漸散開,此時的好氣色不能說是回光返照,可也的確是在數著日子過了。
屈指可數。
徐璈皺了皺鼻子麵不改色地說:“應該是在挨罵吧。”
反正這些日子已經被罵麻了,罵得不夠大聲的人都走不到他的麵前。
徐璈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毫不在意,老王爺見此卻沒忍住輕輕一歎:“是委屈你了。”
本該是戰功赫赫威名四海的大將軍,經此一事後,卻不得已背上了奸佞酷吏之名。
隻要徐璈在朝中混跡一日,這樣的汙名就一輩子都甩脫不開。
他會是新帝手中最鋒利的刀。
也會是朝臣最忌憚的人。
徐璈麵不改色地說一句王爺言重了,轉而說起了今日要來稟告的正事兒。
老王爺給出名冊上的人都悉數抓捕到位,除去抓捕途中負隅頑抗當場斬殺的人外,其餘為首的一百三十二人全部緝拿到案。
其家眷暫時收押,查清與其有關聯的全部羈押待審,審訊途中被攀咬出的人也都抓捕完畢。
嶺南各處的監牢人滿為患,審訊牢房的鞭子上血跡始終不乾,連夜審訊出的供詞和罪證都已整理成冊,徐璈今日都帶了過來。
老王爺早已沒了細看證詞的精氣神,閉著眼輕輕地說:“該死的可都處理乾淨了?”
“並無錯漏。”
徐璈垂首說:“其中比起王爺指出的名冊,抄家的人中還多出個郭家與魏家。”
老王爺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徐璈說的是誰,片刻後失笑道:“是秉公執法?”
“並非。”
徐璈實事求是地說:“有挾私報複。”
這兩家的確是牽連進了不該牽連的事情,但牽扯麵不大,嚴格論起來也達不到抄家的地步,罪過可大可小。
徐璈單純就是記恨這兩家之前在徐嫣然的婚事上作祟,逮住了機會就趁機把人一起收拾了。
有仇反正絕不留著。
老王爺被徐璈的坦誠弄得悶笑出聲,咳了幾聲擺手失笑道:“你倒是老實。”
“隻是這話當我的麵兒說得,出去了可不許再提了。”
徐璈老老實實地行禮說是。
老王爺好笑道:“行了,這些日子你也沒少遭罪受累,如今既然是已經出了結果,你也正好喘口氣歇一歇。”
“剩下的事兒我會安排人去辦,你今日抽空去城郊把你夫人還有兩個孩子接回來,糯糯和元寶……”
“我也惦記他們了,把人接回來若是時辰還早,帶來陪我坐會兒,太遲了的話明日來吧,我也好提前讓人備些孩子喜歡的吃食。”
徐璈依令去了。
老爺子中途坐著一直沒說話,等徐璈走遠了才說:“王爺過於驕縱他了。”
徇私報複說起來不好聽,做這事兒也談不上光明。
徐璈就這麼大咧咧地辦了,老王爺還不追究,說出去隻怕是要被人議論處事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