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元春得寶緋玉做戲靜養(1 / 2)

皇後是第一次進永華宮,看到裡麵各種精致的擺設隻覺心口堵得慌,雖然處處都比不上承元宮的規格,但也就是差那麼一點點而已,充分顯示了林緋玉的受寵,卻又半點不逾矩讓她抓不到任何把柄。這種感覺讓她心慌,總覺得自己的後位岌岌可危,林緋玉的父親是有實權的,且很得皇上重用,而她的父親在她封後時得封承恩公,實權卻依然是不沾邊,這讓她如何能不怕?

林緋玉不喜讓外人進入內室,這會兒便靠在外頭的貴妃榻上,身上蓋著薄被,放下一層紗簾擋著。皇後走近拿眼在她肚子上轉了一圈,隔著紗簾什麼也看不清,連忙著急的開口詢問,“淑妃妹妹,你可有哪裡不適?”

林緋玉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虛弱一些,後怕的道:“臣妾並無大礙,隻是有些被嚇到了,勞煩皇後娘娘特地過來一趟,臣妾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快彆這麼說,如今天寒了,這路也不比從前好走,幸好今日妹妹陰差陽錯的歇在了亭子裡,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皇後忍不住試探的說了一句,實在不太相信林緋玉那般好命,隻幾步的距離,卻如此巧合的躲了過去。

李太醫已經退了出去,宮女們將紗簾束起,皇後看到林緋玉臉色略顯蒼白,突然哽咽起來,“不瞞皇後娘娘,當時臣妾真是嚇壞了,連著兩名宮女摔倒在地,那裡也不知有什麼蹊蹺,這……這若是臣妾走過去……想起那後果臣妾心裡就突突直跳,還請皇後娘娘為臣妾做主啊!”

皇後眼一眯,聲音沉了下來,“妹妹此言何意?莫非懷疑有人暗害於你?”

“皇後娘娘,是與不是還請皇後娘娘做主查問一番,臣妾實在是不安心,那地上並未結冰,往常日日行走之處何以就能連摔兩人?且禦花園每日有人打掃,難道並未發現?”

“妹妹放心,事關小皇子,本宮定會詳細查問。”皇後看什麼也試探不出,隻好先應下,頓了頓,看向林緋玉的目光帶著刺探,“你心裡可有什麼懷疑之人?”

林緋玉垂眼搖了搖頭,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皇後娘娘是知道臣妾的,臣妾一向待人和善,並無與人結怨,忽然遇到此事,臣妾除了驚慌是半點想不出什麼了,還望皇後娘娘見諒。”

皇後坐在榻邊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無礙,後宮出了蹊蹺之事本就是要查清楚的,既然妹妹受了驚便好生歇息,這幾日的請安就免了吧。你也放寬心,今日如此驚險妹妹都能避開,可見是有福的,莫要太過憂思。”

林緋玉感激的看著她,“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定會用心調養身體的。”

皇後仔細觀察著林緋玉的言行舉止,見她隻是受驚過度,不像發現了什麼,心裡終於安穩一些,還隱隱有些不屑。這般“單純”的人也就仗著肚子裡那塊肉才風光幾日罷了,才一次就嚇到了,往後數不清的算計還多著呢,哼,就看她在這吃人的後宮裡什麼時候遭殃。

又安撫了林緋玉幾句,皇後就去前堂召見李太醫,“李太醫,方才你為淑妃診脈,她身子如何?胎象可穩?”

李太醫在後宮多年,對娘娘之間的事知之甚清,雖然林緋玉胎象很穩,但皇後肯定不願意聽這種結論,當即躬身行禮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淑妃娘娘受了驚嚇,胎象有些不穩,臣已為淑妃娘娘配了安胎藥,但尚需須靜養些時日。”

又要喝藥又要靜養,看來這胎也不怎麼樣,皇後嘴角隱晦的彎了一下,又露出幾分擔憂來,“李太醫,皇上與本宮甚為看重小皇子,若需什麼稀奇藥材隻管派人去承元宮稟報,一定要保住淑妃的胎,知道嗎?”

李太醫頭垂的更低,麵上紋絲未動,“是,臣一定竭儘所能。”

皇後點點頭,交待永華宮上下好生伺候林緋玉,又讓人帶上那兩個摔倒的宮女,乘鳳攆回承元宮去了。禦花園裡那處光滑的地麵已命人圍了起來,打掃禦花園的宮人也拘起來等待審訊,正好可趁此機會調遣一些宮人,安插上自己的眼線。皇後並不怕張氏攀咬,她畢竟沒有明確說過要害誰,沒有證據,旁人說什麼都是汙蔑。

這點倒是同太後很像,太後就是拿話吊著賈元春,時不時暗示一番,卻不肯直接將賈元春賜給皇上。以如今王氏被休的情況,太後也不可能將賈元春賜給皇上,雖然王氏被休對外的解釋是私占庫銀、氣暈婆母,但即使如此也足夠給賈元春添上汙點了。隻是賈元春消息不如主子們靈通,還隻當太後想扶持自己平衡後宮勢力呢,心裡盤算著要討好太後,這樣日後在宮裡有了靠山,誰也不能隨意打壓了她。

吳佩宜在安壽宮侍疾,但也隻是動動嘴皮子,吩咐宮人們喂藥、擺飯,她哪裡伺候過長輩?與太後也不親近,自然是坐的遠遠的,還冠冕堂皇的說怕打擾了太後休息。

太後此時沒心情搭理她,就算沒人侍疾,這安壽宮也不會出一點差錯,不過都是些彰顯母慈子孝的規矩罷了。她雙眼略有些紅腫,目無焦距的看著上頭的床帳,聽吳佩宜說起林緋玉早上出了事也沒讓她高興半分,她的兒子死了,旁的人又關她什麼事?

時辰到了,吳佩宜行禮告退,沒聽到太後說話,無趣的撇撇嘴回去了。賈元春上前給太後掖了掖被角,又將兩個暖爐挪到太後附近,極為細心周到。成嬤嬤勸著太後閉上眼養養神,自己招手叫上賈元春去了後頭一處無人的小屋。

成嬤嬤拉住賈元春的手眼中泛起淚光,“真是多虧了賈女史貼心,不像有些人恨不得離咱們主子遠遠的,老奴看了心裡當真是難受啊。”

賈元春立馬順著杆往上爬,表情要多真摯就有多真摯,“看嬤嬤說的,我跟在太後娘娘身邊多少年了,說句不好意思的話,我早已把太後娘娘當成親近的長輩孝順了,這些年若不是太後娘娘照顧我,我哪裡有今日這般安穩呢?如今我能為太後娘娘儘點心都是我應該做的,隻要有咱們在,自然不會讓太後娘娘不舒坦。”

成嬤嬤欣慰的笑了笑,隨即又歎起氣來,“唉,本來主子還同老奴說過,想給賈女史提提身份,可如今……唉,賈女史也看到了,太子爺他突然就走了,主子也仿佛失了魂一般……老奴隻盼著主子能早日想通,隻可惜耽誤了賈女史,主子這般怕是幫不了賈女史了。”

賈元春臉上一僵,心裡有些急了,卻又不好明說,隻能勉強笑笑,“成嬤嬤哪裡的話?我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都是真心的,可不是為著這個,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我覺著現在的身份就很好,能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是我的福氣,我巴不得伺候太後娘娘一輩子呢。”

“這可使不得,”成嬤嬤一臉的不讚同,語重心長的勸她,“你還年輕,明年就到出宮的年紀了,家裡又是做官的,出去就是嫡小姐,往後榮華富貴還多著呢,太後娘娘也定不願耽誤了你的。”

賈元春想著出宮後的日子,腦袋發暈,什麼嫡小姐?她入宮前與人聚會從來都高高在上,樣樣拔尖,如今再出去卻是一個在宮裡掙不出來的老姑娘,還是個生母被休,生父被貶的老姑娘,還不得被笑話死?不!她決不能出宮去!寧可死在宮裡也丟不起那個人!

賈元春忍不住落了淚,“嬤嬤,您有所不知,我父親雖是正直純善之人,奈何家裡繼承爵位的卻是我伯父,伯父他不喜讀書,終日沉迷於金石之物,最恨在外頭比不上我父親。前些日子家裡捎來信說是我祖母病重了,這沒了祖母壓製,伯父便隨意找了個由頭將我父親趕出家門,我……我如今出去隻怕也沒什麼活路了。”

成嬤嬤眼中閃過不耐,對賈元春顛倒黑白的作為十分鄙視,不想再同她多說什麼,連忙拍拍她的手假作安慰,“你莫要這般想,不管怎麼說,有你父親賈大人護著,你的日子也定不會差了的。唉,看你這般老奴心裡也不好受……賈女史,不瞞你說,老奴在深宮幾十年,也無意間得了不少好東西,既然你怕日後被人磋磨,不如今日就都給了你,你且隨我來。”

賈元春愣了一下,“啊?成嬤嬤,這怎麼使得?”她推拒了幾下,腳下卻是跟著去了成嬤嬤屋裡。

成嬤嬤拿出一個隨處可見的匣子遞給她,賈元春打開一看,裡頭大大小小的紙包還有瓷瓶,上麵貼著各種古怪的名字,字跡普普通通,什麼特色也沒有。這些東西從名字看就知道是做陰私之用,她有些驚訝的抬頭看向成嬤嬤,“這……”

成嬤嬤拉著她悄聲說道:“賈女史,老奴也不是讓你拿去害人,隻是老奴一隻腳邁進棺材的人了,留著這些也沒甚用處,倒是你拿在手裡說不定日後就能保自己一命。權當老奴感激你對主子儘心了,往後出了宮你可要好好過日子才好。”

賈元春感激的對成嬤嬤福了福身,“多謝成嬤嬤,成嬤嬤大恩元春一定銘記於心。”雖然匣子裡多是些藥物,但那全是她沒見過的藥物,聯想到之前太後給林緋玉點的無味熏香,賈元春心裡當真有幾分激動。這麼好的東西合該是用於後宮的,待日後她當上娘娘,豈不是看誰不順眼就可以悄無聲息的對付誰?到時還有什麼人能同她做對?寵冠後宮指日可待!

成嬤嬤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心裡不屑麵上卻親近的扶起她,“這是做什麼!也是你我有緣才能同在主子身邊伺候,今日之事你可莫要透露出去,老奴說句不好聽的,若外人知曉此事,老奴可是死也不會承認的。”

賈元春拿出貼身的荷包,裡頭有金、銀、寶石和兩張銀票,“嬤嬤放心,您是為我好,我怎麼會不知好歹加害於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雖說俗氣了些,同您贈予我的寶貝比不了,但我此事也沒旁的,您權當讓我安心,就收下吧。”

成嬤嬤伺候太後一輩子,哪裡會看上她這點東西?隻是人情往來曆來如此,她若什麼也不要反倒容易讓賈元春疑心了,於是推拒幾次假作高興的收了起來。兩人麵上看著比往常近親了許多,旁人見了也隻當是賈元春伺候太後有功,才得了成嬤嬤的青睞,並未多想。

賈元春將那匣子藏好,心中莫名的安定了許多,隻等尋個機會偶遇皇上,用了那匣子裡的藥,必可成事。她是女史,不是宮女,若得皇上臨幸自是能得個位份的,到時憑她的才華品貌,不信吸引不了皇上,再有太後做靠山,她還怕什麼?

想起上次與皇上在偏殿獨處,皇上目光冰冷不近人情,賈元春有些害怕,但轉而又覺著那時皇上還是賢親王,定是要守著規矩不多看宮中女子的,且那時皇上還不知她琴棋書畫俱佳,日後有了機會相處定會喜愛她的,太子爺之前不就很喜愛她嗎!這般自我安慰一番,賈元春又自信起來。

正想著,一個陌生的小宮女從她身邊走過,迅速的將一個紙團塞進她手裡。賈元春嚇了一跳,回頭看去,卻隻見到一個與旁人無異的背影,她不敢多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悄悄看了字條,上麵寫著酉時在林子裡相見,末尾畫著個簡易的圖案,正是她同母親通信的暗號。

賈元春皺起眉,不知被休棄的母親為何還能與她通信,且還用了她往常不知道的方法,看來是王家的勢力。想了想,她回房燒掉字條,決定晚上過去看看,不管是什麼消息,銀錢是少不了的,她剛把積蓄給了成嬤嬤大半,如今正需銀錢呢。

林緋玉在皇後走後,又見了劉氏、張氏和方氏三位貴人,三人各自帶了禮,結伴到永華宮探望,言語間仿似將林緋玉當成親姐妹一般。林緋玉隻管微白著臉,表現出驚慌和後怕,虛弱的應付著她們。

她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張氏,卻發現張氏眼中猶如死水一般,對她並沒有什麼痛恨嫉妒的情緒。這就怪了,不嫉恨她乾嘛害她?雖然還沒查清,但有係統發布的任務在,基本可以推測出是張氏動的手,而皇後就是背後預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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