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獻出我的臉怎拍響
沒有兩巴掌怎製止痕癢
----《斯德哥爾摩情人》
池騁看著施泠空空如也的手心, 聽著震耳欲聾的報警聲,愈發頭疼。
池騁低頭湊近她,努力蓋過報警器的分貝問她, “扔哪兒了?”
總要知道個大致方位好找。
施泠回頭往旁邊的黑乎乎的草叢一指。
池騁順著她指的一看,給她氣得連額頭青筋都起來了。
這裡黑燈瞎火,草叢鬱鬱蔥蔥, 鬼知道會掉在哪裡。
而且這塊兒往後看去,這片草叢上去的坡地上的宿舍,有好幾個窗戶前都站了人影, 顯然是被他們這兒發出的警報招來的。
那幾個人人影往這邊指指點點。
大概還在罵著“Fuck”。
他沒跟施泠廢話,開了手機手電就蹲下來找。
施泠把警報塞進大衣口袋裡,用手捂著, 稍微隔絕一點兒音量,雖然好不到哪裡去。
她隨後也開了手電,彎著腰一起看, 最近她都散著頭發,正好垂在池騁的肩頸,池騁找的頭大, 根本沒這些纏綿悱惻的心思。
池騁粗略掃了一圈,壓根兒不見蹤影,被這樣大聲的報警器在耳邊叫著, 又急又心煩意亂, 哪裡能找得到。
然而這警報卻不能再繼續叫下去了, 且不說吵得他們倆耳朵裡嗡嗡響, 如果噪音擾民或者附近宿舍的人以為發生什麼事直接報了警,他們說也說不清楚,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池騁關了手電站起來,衝施泠伸了手,“給我。”
施泠從大衣口袋裡把叫得儘職儘責的報警器拿出來。
施泠還沒來及塞進他手裡,就被池騁從手裡略顯粗暴地拽走。
池騁直接把報警器扔在地上,暴力地踩下去。
塑料外殼當然很輕易就裂了,池騁把報警器在粗糙的路上來回碾了幾下。
不知道裡麵線路被破壞以後出了什麼毛病,警報聲停了幾秒,隨後反而聲音變得更加尖銳,斷斷續續忽高忽低。
聽得兩人都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施泠製止他,“彆踩了,太難聽了。”
池騁看了她一眼,他語氣裡耐心全無,“你說怎麼辦?”
施泠同樣被吵得頭疼,哪裡知道答案,“要不你把它丟遠點?”
池騁聽了更無奈,丟到哪裡都不合適,問她,“這個會叫多久?”
施泠也不知道報警器被他碾壓過以後能叫多久,“正常20分鐘。”
池騁把報警器從地上撿起來,試圖用手拆卸一下。
不知道這報警器質量怎麼這麼好,他一碰,又發出更鬼哭狼嚎的叫聲。
池騁認命地蹲下來繼續找,看見路邊其實有一排排水渠,是一格一格的有縫隙的井蓋蓋著。
最近雨水不斷,經常雨夾雪一起來,看著裡麵隱有點反光,大約是有積水。
他把報警器試著從井蓋的縫隙裡塞進去,正好差一點下不去,卡在半道。
池騁這回脾氣上來,單膝直接跪地上,用了點力直接用手指摳著井蓋,井蓋整個掀飛起來。
下一秒他就把報警器丟進水裡。
很快聲音變得模糊不清,果然水無所不能,三兩下以後就徹底沒了聲響。
兩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池騁耳邊仍伴有點兒餘音回響,耳鳴不止。
池騁把井蓋放回去,站起來踢了一腳歸正位置。
站起來以後想撥開因為埋頭蹲下落在額前的劉海,手抬了一半才發現自己手上都是剛才搬井蓋起來弄的汙漬。
池騁一向注重形象,何時這麼狼狽過。
這一番動作急得額前冒汗,還隱隱粘住了劉海,早沒有蓬鬆感了。
施泠給他遞了包濕巾。
他接過來仔細把手擦乾淨了。
兩人都沒說話,確切地來說,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僅是在平複剛才警報帶來的心悸,還要緩解發生這樣窘迫的事情造成的尷尬。
池騁擦完手,走了兩步到前麵垃圾桶扔了紙團。
他走回來時候,看施泠仍在原地。
池騁麵色緊繃,語氣斥責,“還不回去?”
施泠有些心虛,沒跟他嗆聲。
她拎著包轉身就走,想了想回頭看他,池騁單手揣著兜,大概是在掏煙盒。
施泠退回去,“你不走?”
池騁看她退回來,斜眼乜她,他跟她被撞破的事情,看不出施泠一絲一毫嘲諷之意,但他仍不自在。
總歸是語氣不耐煩,“我他媽抽根煙冷靜一下。”
施泠的背影在小路上越來越遠,漸漸一個轉彎消失不見。
池騁走了兩步,到前麵一個不亮的路燈下,背倚著抽煙。
尼古丁也不怎麼管事,並沒有帶走他多少煩躁之情。
他一根煙還沒抽完,施泠就再次退回來。
池騁已經順著路燈慢慢滑下來,長腿屈著半蹲在路燈杆子前。
他聽聲音就知道是她腳步聲,頭都沒抬起來。
果然看見施泠的鞋,和她穿著秋冬的厚褲襪仍看得見優美形狀的腿,腳踝纖細。
施泠半彎了腰,低頭衝他伸手,“給我一支。”
池騁沒問她回來做什麼。
他這樣姿勢根本掏不出來煙,不耐煩地站起來,把煙盒打火機一起給她。
又懶洋洋地窩在腰靠在路燈上。
施泠許久不抽煙,剛吸了一口煙霧,就低咳一聲。
池騁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施泠適應以後,開了口,她嗓音經煙渲染過,帶了一絲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