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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寶齋書局的後門外是一條能並排行駛兩輛馬車的短巷。東西長不過百米。兩側的牆壁上除了四寶齋的後門,再無其它戶門,人少燈稀,一到晚上異常幽靜。也正因此,在這條短巷裡晃蕩的人影才會異常紮眼。
高桀從四寶齋書局一出來,就看到有一條灰黑的人影泥鰍般‘哧溜’一下,鑽了出去。他心中一滯,立刻意識到他們被跟蹤了。
監視、盯梢、跟蹤這種陰損的伎倆,在高桀眼裡就像是何家的標簽,時刻提醒著他,何家人的心裡是多麼陰暗。
高桀哼笑。
難怪他們才到書局,大獄那邊就傳出‘要給高文用大刑’的消息,原來是有人一直在跟蹤他們。
‘打不過老的,就去欺負小的’這種事像是何免能乾出來的。
如果說之前高桀隻是猜測高文的事是何免乾出來的,那麼,此刻看到這些跟蹤的人影,他幾乎可以肯定,高文的事就是何免乾的了。
大概,何免現在還等著他去求他吧。所以,當何免得知,高家人聽說高文被捕後,沒去何家而直接去了書局,隻以為高家人是不著急,就又整出了大刑伺候的戲碼,想借此逼高家人上門。
可惜,何免的這些把戲都被高桀看穿了。
當然高桀也清楚,此時若不想辦法破局,最終高老爹為了高文很可能會去何家……到時候他們隻會任憑何家捏扁揉圓。
那可不行。
高桀麵沉如水,低頭思索片刻,道:“爹,往日哥哥寄回的家書中,可有提到過他在哪位將軍手下效力麼?”
“南城子弟多數都進程家軍,他也是。”高屠戶說,“畢竟,程將軍是咱們南城人啊。”
這些事原文裡也有寫,高桀都知道。但他還是要問。因為問了,接下來的部署就有出處了。哪怕接下來的部署,在他爹眼裡,像是一個個謊言。
高屠戶現在看見高桀沉思,就怕怕。擔憂地說:“小桀啊,你悠著點,千萬彆惹出大事來。”
“嗯。爹爹放心,我心裡有數。”
這樣說著,高桀四下張望。
一眼看去,夜幕沉黯,燈火稀疏,更顯得那條不遠不近跟著他們的影子特彆礙眼。
高桀心中冷笑,想著,既然盯梢的人不舍得走,那我就不客氣地全收下了。
前麵剛好有一家賣文房四寶的店,高桀立刻招呼寸月:“你跟我來。”
高屠戶和莊義不知高桀要乾什麼,紛紛皺眉。
高桀卻對他們笑了笑,說:“爹爹彆急,耽誤不了幾息功夫。”
他確實沒用幾息功夫,幾乎是進店又馬上出來。隻不過,他進去的時候空著手,出來的時候手上卻拿著一個信封。他還故意站在門口的燈籠下,把那信封鄭重地交給寸月,又附耳囑咐了幾句。
高屠戶一臉震驚地聽著高桀對寸月說:“你拿著這信,去程將軍府,如果……”
高屠戶想要阻攔,可聽到‘如果……’又釋然了,甚至‘哈’地笑了一聲。
再看高桀時,他的眼神中已溢滿無可奈何。
接下來,高桀、高屠戶和莊義三人飛快趕往南廠大獄。
寸月心中牢牢記著他主子的‘如果……’,飛快往程將軍家跑。
他主子說‘如果半路有人截你,你就拚命大喊‘我給程將軍送信,誰敢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