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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彆序看起來像是下一刻就要發火了。
薛遙知慫了一瞬,可是她又想,她已經單方麵和鐘離寂“恩斷義絕”,以後暫時也不打算再和他來往,她不用慫!她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燕彆序她今天是去找鐘離寂分手了!
可是薛遙知理直氣壯的話還沒說出口,燕彆序就轉身進了廚房,不緊不慢的將晚餐端了出來。有薛遙知最愛的山藥排骨湯,以及什錦蝦仁和麻婆豆腐,熱氣騰騰的飯菜香直直的往她臉上撲,讓薛遙知一下就開始愧疚了。
燕彆序該是在意她的,所以生氣也很正常……她懊惱的想,她應該在遇見鐘離寂的時候,回去和燕彆序說聲的。
懷揣著愧疚的心情,薛遙知飛快的跑去廚房,殷切的盛了飯,擺在門口的石桌上,她正要說話,就見燕彆序轉身往屋子裡走,一副隻做不吃的樣子。
薛遙知眼疾手快的伸手拽住他,聲音溫柔:“你不和我一起吃了嗎?”
“我不用吃,我修仙,辟穀。”燕彆序平淡的回答道。
薛遙知:“……”
這話怎麼怎麼聽怎麼耳熟。哦,原來是她今天早上剛說的呢。
薛遙知訕笑:“你聽到了啊。”
燕彆序“嗯”了聲,瞥了眼薛遙知拽住他袖子的手,意思不言而喻——讓她趕緊放手。
薛遙知不太喜歡燕彆序這種態度,他要是生氣那大可以衝她發火,然後他們酣暢淋漓的吵一架,解開所有誤會,可是他這副要生氣但忍住還愛搭不理的樣子是什麼意思嘛,冷暴力她嗎?
薛遙知鬆開手,一屁股坐在了石桌邊的石凳上,麵無表情開始小嘴叭叭叭:“你愛吃不吃,你不吃也彆給我做了,我不需要你給我做飯,不就是兩碗飯三個菜嘛,我一個人能吃完,頂多就是撐死,沒關係的。”
“你看你現在對我愛搭不理的,我們這樣的狀態不適合再住在同一屋簷下,你換個地方入定個千八百年吧,等你出關正好我也老死了,就這樣吧,反正我也不在意。”
這一番長篇大論下來,讓燕彆序硬生生的止住了要回屋的腳步,他在薛遙知對麵坐了下來。
薛遙知專心吃飯,大口大口的吃,像是很餓一樣,但她夾菜的動作很重,喝湯也故意在用瓷勺碰撞碗底,發出非常清脆的噪音,她毫不掩飾的在向燕彆序宣泄著不滿。
燕彆序注視著她,沒說話。
薛遙知其實一直有在注意著燕彆序,還是她先按捺不住,問他:“你盯著我看什麼呢?我臉上有花?”
“現在的你,和我以往所見,很是不同。”燕彆序想起了昨夜薛遙知靠在屋簷下的柱子上時懶散愜意的模樣,他說:“知了,這才是真正的你嗎?”
薛遙知:“……”
經過燕彆序提醒,薛遙知才想起她一直以來其實都有在燕彆序麵前立溫柔善良開朗活潑的小女孩人設的……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給忘了。
薛遙知有種被戳穿的感覺,她破罐破摔,用凶巴巴的語氣說道:“我什麼樣關你什麼事呀,我愛溫柔就溫柔,愛暴躁就暴躁,你一個要走的人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知了,你什麼模樣,我見著都心生歡喜,而今日你真實的模樣,讓我覺得我了解你,了解得更多了一些。”燕彆序說著溫柔動聽的情話,可薛遙知還沒來得及眉眼舒展,便聽他話鋒一轉,對她說:“不過你說得沒錯,我的確該離開了。”
薛遙知愣住,她知曉燕彆序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可她一直認為得他完全恢複記憶他才會離開,而不是現在……她根本沒有做好燕彆序會離開的準備,這四個月,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可是轉念一想,燕彆序留在這裡的理由是她啊,現在他知曉了鐘離寂的存在,而她也還未曾告訴他她已經和鐘離寂說過不再來往,燕彆序是不是因此,沒了留在這裡的理由?
薛遙知幾乎是一下子就慌了,她早先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失去了應有的理直氣壯,有些混亂的解釋道:“我下午回家換籃子的時候是遇見他了,我記著你的話,想和他說清楚。”
“我以後也不會再去尋他,因為今天已經是最後一次針灸。我話說得重,告訴他以後我們不要再來往,他心高氣傲,往後也一定不會再來找我了。”
薛遙知說著說著,很快意識到了她的失態,她的語氣逐漸平穩了下來:“所以你要是因為他的原因離開,我已經解釋清楚,你還要走嗎?”
燕彆序靜靜的看著她。
“你彆老是不說話呀。”薛遙知忍不住說道。
“知了,我的確是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但並非是因為他。”燕彆序慢慢的開口,他溫和的聲音逐漸撫平薛遙知的焦躁:“我要去一趟雲水州。”
雲水州三分之二的州域都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各類美麗的海族生物在海底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在海都。海都是雲水州唯一的城池,是滄泫大陸上商貿往來最為繁華富饒的土地之一。
可是在廣袤無垠的滄泫大陸上,雲水州離沐青州比十萬八千裡還要遠啊!燕彆序得走多久?薛遙知知曉她沒有立場阻攔燕彆序的行動,她隻能問:“去雲水州做什麼?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等我回來你便知曉了。”燕彆序耐心的回答道:“我算過路程,往返約莫需要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