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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昏沉,一時間無人說話。
許久,隋寧遠看著李巧的臉色,不像是拿他消遣尋開心來的,才歎氣道:“巧兒姐,旁的不說,你或許對我這人有著什麼誤解,隋高不許我插手隋宅的買賣許久,我一貧如洗,兜兒比臉乾淨,上哪兒去幫你做成這生意,難不成赤手空拳,就靠我這一張嘴皮子?”
“對!就靠隋公子一張嘴。”巧兒姐眼中泛起光彩,立馬道:“關於那鋪子的崔老板,隋公子不清楚,我卻托人打聽明白了,二十年前,他曾受過先夫人的恩惠,對於隋家旁的不認,隻認先夫人,一直遺憾該如何報償先夫人的恩情。”
“我娘親?”隋寧遠這回聽明白了,莫北姑年輕時開拓商路,生意做到十二州府,在這過程中結實不少南北交情,或許那崔老板便是其中之一。
“是了。”巧兒姐低眉順目,規矩站起身,說道:“先夫人恩德四方,我聽了實在是佩服,這次來找隋公子也是迫不得已,想讓隋公子出麵寫一封信給那崔老板,公子是先夫人唯一的骨肉,想必你出手,那崔老板一定會轉讓鋪子。”
隋寧遠沒有第一時間說可或不可,對於他來說,其實是舉手之勞,寫一封信出麵的事情,雖說耗費了麵子和人情,但他和那崔老板天南地北挨不著,他自己也用不上這段人脈,倒還真不如做個順手人情送給李巧。
“拿紙筆來。”隋寧遠思慮過後,很爽快對李巧道。
李巧眸子微微瞪大,沒想到隋寧遠竟是這麼個灑脫的人,喜不自勝,連忙喚來屋外候著的丫鬟,幾個人慌慌張張抬上來筆墨紙硯,工整擺在隋寧遠麵前。
隋寧遠掃過一眼身側忐忑站著的李巧,問了幾句前因後果,便提筆以莫北姑兒子的身份,向那崔老板寫了一封信陳情,懇請他願意出手那鋪子的地契讓給隋高,信的末尾,他還特意點了一句李巧,為的是讓雙方都知道,這事是李巧左右逢源促成的。
“你看看吧,若不是不行,我再改。”隋寧遠放下筆,淡淡瞧著遠處。
李巧上前拿過來,覽閱一遍,處處滿意,她道:“多謝隋公子,此事辦得實在是天衣無縫,沒有疏漏,若真得了公公青眼,李巧必定不忘公子恩情。”
隋寧遠點了下頭,並未跟她多客氣,時間長了,屋內一直開著門,寒風料峭,吹得他難受,他道:“你去罷,你我二人同處一室,被有心人知道又嚼舌根。”
“那李巧先告退。”李巧規矩著起身,朝隋寧遠行禮。
隋寧遠回了禮,道:“對了,你這筆墨紙硯若是方便,給我留下吧。”
李巧愣了,她今兒帶出來的硯台不是好硯台,墨汁不是好墨汁,四樣東西加起來都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她沒想到這些東西,還犯得著隋寧遠親自開口朝她要。
“這自然是可以的。”李巧忙道,“若是隋公子喜歡,我回頭庫裡找些上好的文房寶貝來,送給隋公子賞玩。”
“不必了。”隋寧遠跟她身後起身,從灶台邊端起簸箕,說道:“我還要做農活種地,沒空賞玩那些東西,那都是朱門公子的樂趣,與我無關,好意心領了,多謝你。”
李巧扶著丫頭,朝外走去,走沒兩步,又停在門邊,抿了抿唇。
“隋公子,先夫人的祭辰婆婆交給我來辦了,公子放心,我定會處處用最好最高的規格,風光大辦,絕不委屈先夫人。”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