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這麼一說,隋寧遠猛地發覺時光匆匆,距離上次林翠蓮到屋裡給他下馬威已經過去有段日子,等著等著,隋高馬上便要回陽城縣來,而莫北姑的忌辰也近在眼前。
隋寧遠放下手裡的簸箕,規規矩矩雙手合揖,朝李巧弓腰施禮。
“既如此,隋寧遠在此謝過。”他低下額頭,眸光微垂。
旁的事他都可以不在乎,唯有自己的娘親,他舍不得讓她受委屈,正因如此,他才要恭恭敬敬謝過李巧,感謝她所做一切。
李巧駭了一跳,忙道:“應當的,公子不必客氣。”
李巧走後,隋寧遠仔細收好筆墨紙硯,合起來收到櫃子裡,他實在是受不了孫小舟那兩根毛的毛筆,每次給人寫一封家書,寫一個字恨不得能沾三回墨汁,寫出來的字也是難看異常。
隋公子彆的都無所謂,對自己這筆字,還是不忍心如此糟蹋的,這才開口朝李巧要走了文房四寶。
東西不差,能用,這就可以了,能省下一大筆銀子。
屋內恢複往日的沉靜,隋寧遠撐著起身,想趁著白日精神好些的時候再多做些田裡的活,拿了簸箕和燒火棍,蹲在灶台邊,將裡麵這幾日積攢下來的草木灰掃出來。
第一次草木灰的肥料已經施下去,昨兒又下了一場大雪,漚了一宿的肥土,照著祁廣的說法,今天可以施第二輪了,等到把地翻一翻,差不多就可以開始種些什麼了。
隋寧遠端著簸箕走在蕭瑟的風裡走出屋外,如法炮製,第二次給那片菜圃上了肥,用鋤頭完完整整鋤開一遍,扒開雪地一瞧,原本貧瘠的黃土已經被養成肥沃的深黑色,用手一捏,綿綿密密。
直起腰來,他眯起眼,回首重新審視起他這爛莊子來,以前住著隻覺得破爛不堪,現在換個角度想一想,若是處處都能改造的話,倒還真是個彆有洞天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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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次運車已然過去兩天,周老漢家的牛車再次裝滿,是時候再去運一程,幾個男人像上次那樣用粗繩捆了鬆木固定在車上,趕著牛,洋洋灑灑朝鹿口驛去。
從山上下來,起初有一段平緩的路程,這段推起來倒是不費力。
周福和周祿還似上次那樣,這二人始終認為祁廣是個光拿銀子不出力的,於是這段平路上,不斷用眼神瞄著祁廣,這兩兄弟原也不對付,說起話來夾槍帶棒,一會兒背著損一損祁廣,一會兒又互相為了家裡妯娌那點破事嚼舌根。
周老漢默不作聲,臉色慍怒,隻吭哧吭哧乾活。
周壽聽這兩個哥哥如此諷刺祁廣,每每想要插話幫他說話,都找不到機會插嘴,最後隻好憤憤對祁廣道:“罷了,他們說他們的,咱們插不上嘴,咱們倆自己說話解悶。”
“說些什麼?”祁廣倒是比他淡定得多,不慌不忙推著車,倒好似真的沒出什麼力。
“上次你拿給我和我娘的那些鬆油蠟燭我們用了,真是好東西,又亮又耐燒,我娘還說叫我多謝你。”周壽笑了笑,“我們家守著這鬆林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