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領回來的那兩隻小山貓,如今已經斷奶, 這段時間都是由沈阿嬤在照顧, 楊大川帶回來時沈阿嬤雖然嫌棄的緊,可是真正看到楊大川上手給兩貓崽子喂奶的時候, 又忍不住出手幫忙。楊大川對這兩貓崽子也不是很上心,記起來了就喂點吃的,忘過頭了, 那就等記起來了再說。
時間一長, 那兩隻山貓崽就跟沈阿嬤最要好。楊大川瞅摸著,沈阿嬤把他們當家貓養, 它們也是把自己當家貓了, 撒嬌賣乖黏糊人的不少乾, 若不是體型還在,楊大川還以為這兩是真正的貓崽子!
不過, 家裡養兩隻貓, 還真的是不錯的, 以前楊大川就得三天兩頭的到糧倉裡尋摸一遍,檢查有沒有老鼠鑽進去,隻從家裡來了這兩隻山貓,家裡幾乎見不到老鼠的蹤影,被老鼠咬壞的東西也少了不少。
前些日子蝗蟲來的時候,楊大川家窗戶有一根窗棱被咬壞了, 他們都沒注意到, 等蝗蟲飛進屋裡, 楊大川才發現忙把破洞補上,但是飛進屋子裡的也有十來隻,長著翅膀飛得高高的,楊大川一時半會的還奈何不了它。
這兩貓崽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屋裡的架子上,刷的一聲,就能把一隻蝗蟲給撲下來,沒等楊大川把捉蝗蟲的家夥什拿過來,那兩隻貓崽就已經把屋裡的蝗蟲撲殺乾淨。喜得沈阿嬤連連誇讚,中午還給他們煮肉加餐!
災年不好過,可是家裡家外的蒼蠅老鼠蚊子蟑螂的卻不見少,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尤其是老鼠,不知是錯覺或是真的有這回事兒,村裡人都發現老鼠變得更大更凶,偷吃家裡糧食不說,咬壞家裡物什更是猖狂。現如今村裡家家戶戶都得養上那麼一兩隻貓,防止老鼠作壞!
外患加內憂,隨著今年雨水的到來,人們越發的期待糧食的收獲。蝗蟲來了,莊戶們雖然失望,可還是能打起精神重新栽種;但緊接而來的這一場莫名的雨,確是澆涼了所有人的心!這日子還能怎麼過?還活得下去嗎!
不管在什麼時候,投機取巧,趁亂生事兒的惡徒總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如今安平縣官府沒有作為,民心不穩,到處都是禍亂傳言。剛開始大家都還心存期盼,能沉下心來老實過日子。如今這一場毫無緣由有問題的雨,打破了人心裡掙紮的求生防線,城裡流言四竄,人心浮動!
尤其是城裡本就比鄉下難過,不像村裡基本都能自個兒解決,城裡缺糧,嚴重的缺糧!缺少官府律法的束縛,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則趁勢而起,發展邪教,糾結幫派,夥同一幫惡徒,在城裡打砸搶燒,城裡禍亂完了,又把惡爪伸向附近的村裡。
平山村也有這樣的痞子無賴,之所以叫他們痞子無賴,是因為他們還不至於像城裡那些殺過人紅了眼的惡徒,在村裡乾的儘是些偷雞摸狗的惡心事兒!
楊大川家比較獨,考慮到安全,楊大川當初蓋新房子還用了青石磚砌了2.5米的院牆,把新房子老房子都圍了起來。
不過,蓋房子的時候,楊大川貪心,老想著把院子圍大點,劃拉了大大的一塊地。現在好了,大是足夠大,但是走到後院都要幾分鐘,養在後院的牲畜晚上發生點啥,他們也聽不詳細。
呂大娘帶來的消息讓楊大川一家十分緊張,晚上睡覺也不敢放鬆心神!聽到後院傳來的慘叫時,楊大川第一時間就是以為城裡來人給他們摸進了門。立馬從床上蹦了起來,抄起放在床頭邊上的鋤頭就往後院衝過去。
若說整個村裡誰家的牲畜最多,每日的飯食最好,村裡人不用說都知道是楊大川家!吃雙胞胎的洗三酒席時,村裡就有人摸到了他們家後院,將他們家的牲畜情況在村裡說的一清二楚。等楊大川知道時,已經傳的整個村都是,當時他不上心,傳就傳吧。
楊大川趕到後院羊圈裡,瞅著兩個人捂著臉在地上翻滾哀嚎,羊圈邊上還能瞧見四隻冒著綠光的眼珠子。芋哥兒也聽見屋後頭的聲音,將孩子托付給沈阿嬤照看後,帶著家裡的棍棒也趕了過來。
楊大川夫夫拿麻繩把這兩家夥困得嚴嚴實實的,提到點了燈的地方。看這身上的衣服料子不像是城裡來的,反倒是村裡的人。楊大川先是鬆了一口氣,心裡有了成算。“你們是誰,大半夜的摸進我家想乾嗎?”
地上的兩個家夥嘴裡嚎叫著動來動去的就是不願意把臉露出來,也不應話。楊大川看他們不配合,也不留手,拿過芋哥兒手裡的燒火棍就狠狠的給了他們幾下。
“大川,大川!我們錯了,是我們不好,一時想差了,你放過咱哥倆吧!”挨了幾下狠的受不住了,兩人趕忙把手放下,露出臉雙手抱頭,開口向楊大川求饒。
楊大川定睛一看,原來是村裡的許癩子兄弟兩!許癩子大名叫什麼楊大川不記得了,因為這家夥不僅頭上長有癩子,乾活做事還總是賴皮耍小聰明,村裡大夥都叫他許癩子,他兄弟性子也跟他一個樣,就叫許二癩!
這兩兄弟一把年紀了都娶不上媳婦,整日無所事事的到處遊蕩,餓了就回家吃爹媽的,仗著是許村長的堂侄,在村裡經常搞點偷雞摸狗的事兒。
他們也是會看菜下碟的,村裡兄弟多的人家不敢惹,專門欺負家裡人丁少的,三五不時的上門偷隻雞拿隻鴨的,家裡漢子少的能忍就忍了,忍不了的跟他們乾架,也乾不過這潑皮無賴兄弟兩!
上次楊大川兒子的洗三宴席,沒請他們兄弟兩,自覺在村子裡是個人物的兩兄弟覺得受到了輕視,心裡不舒服的緊!
又聽說楊大川家裡是個闊綽的,家裡牲畜多得是,兩兄弟心眼一轉,既想開葷解饞,還想給楊大川一個教訓!又加上楊大川家獨門獨戶,離村子遠,家裡隻有一個漢子,就算起了衝突,兄弟兩也有把握乾翻楊大川!
沒成想剛摸進楊大川家的羊圈,就不知被啥東西竄出來抓花了臉,血流的滿臉都是,兄弟兩被嚇個半死,疼的嚎出聲來,被楊大川逮個正著!
楊大川這幾日正被呂大娘帶來的消息磨的心焦,火氣也大,聽了這兄弟兩的解釋,喲嗬!感情覺得自己是個軟柿子,可以隨意揉捏啊!
“芋哥兒,你先去前院守著,我怕再有啥事兒阿嬤顧不上來”楊大川滿肚子的火氣沒地兒撒,想著先把芋哥兒支走,好好教訓這兄弟兩一頓。
芋哥兒擔憂的看了楊大川一眼,知道他想乾啥,“你可當心著點,他們好歹是村裡人呢”不說楊大川想打他們一頓,芋哥兒也想給他們兩拳,不過這到底是同一個村子的,不好傷了性命!
楊大川擺擺手,“沒事兒,我心裡有方寸!”
“楊大川,你想乾啥,啊?你想乾啥,村長可是我們兄弟兩的叔叔,你......你想清楚了,可不要亂來!”這兄弟兩瞧著楊大川凶神惡煞的樣子,心裡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楊大川一把扯過兩抹布,堵住兄弟兩的嘴,照著他們身上能打的疼,其他人又看不出痕跡的地方使勁。這兄弟兩就是欠收拾,村裡橫行的久了,還真以為自己無敵了,什麼人都敢伸個賤爪子撩撥。
不說他們兩兄弟能不能乾架乾的過楊大川,就說家裡兄弟,楊大川親兄弟就有兩個,雖然平常瞧著關係淡淡的,但是這欺負到自家兄弟頭上,不需要招呼,三兄弟就能把這許癩子一家打個半死,村裡就是這麼霸道,你仗著兄弟多欺負人,我家兄弟比你更多,比你更橫!
村裡過活,願意講理的時候,大家坐下來好好說道;不想講理,那就看誰的拳頭大了。
所以村裡生不出兒子的莊戶就抬不起頭,兄弟少的也會影響自身的說親情況,閨女嫁到你家,彆人欺負你,你連個幫襯的弟兄都沒有;村裡喜喪婚嫁更是需要親族弟兄搭手幫忙,村裡的抱團都是以兄弟親族為連係;沒有兄弟,自身又立不起來的,就等著被像許癩子這樣的欺負到死!
至於這兄弟兩說的許村長,楊大川也不擔心,雖然村裡現在是許家出頭,可他們楊家兄弟親族更多。都是村裡的老住戶了,平常一瓢水半根針頭的事兒讓著點可以,但這偷雞摸上門還被抓個正著,再想徇私說個情那可就不行了!真當他們楊家人好欺負不是,就算楊大川以往與楊家族人聯係的少了些,可是情理本分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更重要的是,楊大川要把他們打服了,最好以後見著楊大川就繞著走,聽到楊大川三個字就打哆嗦。
家裡畢竟住的遠,老的老小的小,總有楊大川看顧不上的時候!現在又不能將他們送官,下狠手打死他們也是不可能!
這次要是輕描淡寫的放了這兄弟兩,估摸著他們不僅不會感激楊大川,反而會三天兩頭的來找茬,他們家還過不過日子了!
再有就是給村裡提個醒兒,不要以為他們家住的獨,就好欺負,誰敢伸手,楊大川就敢把那爪子給剁了!
將這兄弟兩花大勁兒狠狠的整治了一番,楊大川估摸著差不多了,要是以後還敢使壞,他不介意再費勁收拾他們一遍。
大半夜的,也不好找其他人家,楊大川就把他們綁起來掛在樹上,掛他們一晚上醒醒神兒。
“當家的,咱家兩兒子咋都不在屋呢,晚上是不是沒回來呀?”這天早上,許癩子他娘做好早食去叫兄弟兩,發現都不在。
“昨晚不是還在嘛”許癩子他爹渾不在意,他這兩兒子隻要不出村子,能有啥事!前些日子,兩兄弟老是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興許又是想著去哪家拿點啥“貼補貼補”家裡了!
對於許癩子兄弟兩在村子裡的風評,許癩子他爹娘不是不知道,但許癩子爹的態度是不支持、不反對,對家裡拿回來的東西也不拒絕,他心裡門兒清,隻要兩兒子不出外邊惹禍,村裡總有兩分情麵兒在,出不了啥大事兒;許癩子娘則是出事兒了就哭,不管有理沒有理都是哭。
“哎喲,癩子他爹娘,你倆還吃的下飯呢,你兒子被綁著送到村裡祠堂了!”隔壁的周大娘興衝衝的推開門,幸災樂禍的對正在吃早食的夫婦兩說道,“哎喲,被綁的那個嚴實呀,臉都被抓花了,瞧著像是受了不少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