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海耗子還成了咱們的守門神了!”瞧著大川沒事兒了,沈阿嬤笑罵了一句,然後臉上發愁道,“這個狼肉,大川你想弄些啥吃食?”
“阿嬤,你看著弄吧,弄不好咱就扔了,不缺那一口!”楊大川也沒吃過這狼肉,也不上心。
楊大川的胳膊雖然被咬的不深,但畢竟是傷著了,出門掃雪的事兒就落在了芋哥兒身上,不光要掃自個兒家的,還常常得看顧大林家。短短不過幾日,人就累瘦了一圈。
芋哥兒揉著自個兒的肩膀不禁暗自唾棄自個兒,這幾年當真是好日子過多了,渾身都被養懶了,如今掃了幾天雪就累得腰酸背疼,自個兒沒結契前可是家裡家外一把抓,一人就撐起了自家10畝地的活計兒的。
晚上兩人躺在被窩裡,芋哥兒跟大川說了以上感想後,楊大川反倒很高興,這說明自個兒這當家的乾的不錯啊,不需要家裡人操心忙活。
“那可不成,這家可不能單單由你一個支撐著,往後我也跟你一塊兒出去。”芋哥兒是打定主意要把這手上的功夫活兒給撿起來了,壯壯安安已經三歲,能跑能跳能說的,阿嬤一個人在家也能看顧,以後自個兒也跟著出門,啥事兒兩人能互相照應著。
“那村裡老少不得笑死我呀!”楊大川愁眉苦臉說,“可沒誰家要跟著出外頭的,到時候看顧不上你可咋辦?”
芋哥兒想了想,到外邊的確是不妥當,指不定就拖了大川的後腿,還得累著阿嬤替自個兒擔心,不過,“那院裡的活兒以後得交給我,可不能讓你一個人乾完了。”
“成成成!”有人替自個兒乾活兒,還是自個兒屋裡人,楊大川哪有不同意的,就是不乾坐在地頭上嘮嘮嗑也好呀。
日子就在枯燥的大雪中慢慢流逝,直到出了年頭,這雪也沒停過,天寒地凍的,家裡沒柴了的也不敢再出門,害怕招狼。紛紛把自家的木架子、桌椅板凳給劈了取暖。
這上凍的日子太長,楊大川家也抵擋不住了,種菜的木架子也劈了半個,藤筐啥的也燒了不少。
“估摸這化凍以後家裡得更難過!”養了十來天後,楊大林雖然還是乾不了力氣活,但是也能出來走一走散心了,如今來得最多的就是大川家。
“可不是 ,還得更冷呢!”楊大川點點頭,下大雪不是最冷的時候,化凍那可是能把人鼻子凍掉的。
況且這大雪將近下了二十來天,剛開始大夥兒還能外出掃雪,但是下多了,除了上屋頂撣撣雪沫子,屋前屋後都已經堆得滿滿當當的,甚至有些連出門的路都給堵了,也不知道屋裡的人咋樣,是不是還有命在。
楊大川真替他們發愁,農村建房子時也沒做啥排汙處理,這要是一化凍,那雪水不都得衝到屋裡去,想想就覺得受罪。
冷颼颼的天氣一直持續到三月,隨著圍牆外邊漸漸傳來傳來哢嚓哢嚓的啃咬聲,大夥兒知道這天氣得轉暖了,憋了一冬的人趕緊從自個兒屋裡爬出來。
“咋辦,這雪都得咋處理?”屋裡還能動彈的漢子都聚到了一起商量,眼瞧著這門口推的雪都有圍牆高,要是全部化凍開來,他們這一整個大院不得變成個大水池啊。
能咋辦?隻能把這些大雪全部給鏟到院牆外邊了,全村老少還能動彈的都動了起來,鏟子簸箕,掃把鋤頭,給人把雪運到圍牆邊,然後讓人站在圍牆上,把雪全部給鏟出去。
短短的兩三日,眼瞧著天上的昏暗剛剛散去,氣溫就從零下十來度升到了二十來度,這雪嘩嘩的就融化成了水在院裡四處流淌,雖然他們這幾日齊聚力將院裡的雪鏟了一大半,但是剩餘的雪化開還是給村裡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雪水淌進屋裡,泡壞家裡的家什不說,角落旮旯藏著的醃臢東西也給衝了出來,一時之間,大家也顧不上其他的了,隻能挽著褲腳不停地用瓢盆木桶將湧入屋子裡麵的雪水給潑出去。
楊大川家地勢不低,加上勤快掃雪,房子的排汙防水也考慮了,屋裡倒是沒有灌雪水。可是就這樣,他們家也好不了哪裡去,整個村口大院裡其他地方被淹的不少,尤其是各家各戶的簡陋茅廁糞坑,被雪水一衝,淌的整個大院都是,加上這幾日氣溫不斷升高,外邊的味道更是難聞。
“趕緊撒上,這裡,這裡,還有這邊!”沈阿嬤如今每日都要家裡門外的到處撒上石灰,不止把家裡人給圈到了屋裡不讓出門,連家裡的大花、二花也給哄住了不給往外奔。
如今村裡雖說沒有被淹成水池,但是說一句糞坑也不為過的,哪裡知道出外邊一趟就會招惹些啥回來,還不如全家都窩在屋裡,等這一陣兒過吧。
“哎喲,這味兒!”一陣風吹過,沈阿嬤趕緊的把門窗給關上,看來還真得把大川說的那啥口罩給弄出來,要不然天天聞著這味兒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