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那天,兩人早早的起床,悄麼的摸出門,就怕兩孩子醒了被纏得邁不動腳。
這次去的人不少,不止沒成親的壯年輕小夥,像楊大川帶著屋裡人一起的也不老少。大夥兒穿戴的嚴嚴實實的,浩浩蕩蕩的一大群往秋裡鎮上趕去。
說起秋裡鎮,就不得不說上次領著外鄉人出門販鹽的林老三,上次由南海城轉道兒上西南就是他出的注意,平日裡擔貨下村裡也多是他牽頭,大夥兒多多少少對他有幾分麵熟。
這次大夥趕著上秋裡鎮不單單是想趕集湊熱鬨,還聽說這林老三準備娶蔣家的姑娘,這是準備在相看大會上砸瓷實呢。
“這林老三年紀得多大了,咋還沒娶親!”一路走著,就有那好奇的婆姨問了。
“嗨,早就娶親了,不過媳婦兒子都被海耗子咬死了,聽說得有二三十了!”
“哎喲,那年紀可不小了!”
“那有啥,又沒啥家當脫落,又是準備在這兒落地了的,蔣家姑娘要是嫁過去,那也不吃虧!”
哪能不吃虧,楊大川搖搖頭,秋裡鎮上的地兒本就被這些外鄉人分去了一半,如今要是再娶了蔣家姑娘,說不得沒過幾年,就能替代蔣家在鎮上的地位了。如今蔣家急哄哄的要弄這相看大會,指不定就是想把自家女兒往外嫁,不相稱了林老三的如意算盤呢。
趕在中午前,大夥兒都到了秋裡鎮。真的是許久不蹭見到的熱鬨光景了,將家人用竹子隔了一塊空地兒出來,他們村來的不算早,現在裡邊已經到處都是人,擺小攤販的,大聲叫賣的,戴著頭花參加相看大會走來逛去的姑娘小哥青年漢子,熙熙攘攘的讓人像是回到了好年景兒的時候。
“嘿嘿,芋哥兒,咱兩相看的小茶館還在呢!”村裡人約好回程的時間後,都各自散開了。楊大川帶著芋哥兒擠來擠去,不知怎麼的就擠到了一處歇腳的茶館裡,楊大川仔細一打量,馬上就樂了,這不正是自個兒跟芋哥兒相看的地方嗎。
芋哥兒一細看,也不由一樂,還真是,想起當日的情景,突然發問,“你當初是不是沒瞧上我?”
當時自己又黑又瘦,也不愛拾掇自個兒,整日裡穿著顏色沉悶的粗布衣衫,像個傻大個兒似的,還一心急著嫁,就差沒寫在臉上了,好不容易碰上個好的,即使瞧著楊大川不樂意,也當做沒看到,硬是嫁了他。
“哪能啊,一眼就相中你了!”楊大川嬉皮笑臉的回道,這腰上的手芋哥兒正使勁兒呢,他可不敢說不。
當初自個兒就是個愣頭青,剛剛穿過來沒多久,心氣兒正高著呢,正做著大姑娘小媳婦兒的美夢,沒成想一下子就被現實給戳破了,隻有芋哥兒不嫌棄他一窮二白,雖然剛開始的確有些彆扭,可是成親沒多久,自個兒可是偷著樂的。這往後的日子過下來,也是足以證明自個兒當初是走了多大的運氣。
芋哥兒白了他一眼,也不跟他歪纏,“不是說換鹽的嗎,咋都沒瞧見有?”
“在外鄉人出的檔口上,咱們先好好走走,回去再換!”如今那邊熱鬨的緊兒,一時半會的也擠不進去,還不如帶媳婦兒好好逛逛,兩人出來的機會可是不多的。
“不成,要是被彆人都換走了咋辦!”芋哥兒是個急性子的,心裡記掛著事兒那是乾啥都不得勁兒,哪裡肯這時當跟著大川遊街,非得拽著自家當家的把鹽回來才放心。
夫夫兩一路打聽,沒多久就到了換鹽的檔口。這地上還擺著好幾袋的食鹽,瞧著一時半會應是換不完的,不過楊大川仔細一看這些換鹽的人都有些臉生,不像是他們這兒的當地人。
“哎,這咋回事兒,這些是哪裡來的人?”楊大川也不急著上前換鹽,找到他們村圍在一邊看熱鬨的人問道。
“大川,你們也過來了?”被問的人跟楊大川夫夫打了一聲招呼,自個兒也是才打聽到的,“聽說這些是西南來的人,如今那邊日子不好過,也是要在我們這邊落腳的,他們帶了些鹽過來,準備跟咱們換些吃食!”
“他們也準備在秋裡鎮上落腳?”楊大川嚇一跳,這屁股大的秋裡鎮能養活的了那麼多人嗎?不怕擠著發人瘟啊!
“哪能呢,這些西南蠻子看上安平縣城那塊地兒了,準備上那兒去呢!”
瞧著楊大川一臉不信的樣子,又把自個兒收集來的消息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這些都是西南人土著,他們本就住山裡頭,好年景的時候也不咋受官府的轄製,加上那塊地界兒瘴氣重,蛇蟲毒蟻又多,朝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反正大安朝國富民強,不差那一丁點兒稅收,何必要花大力氣去討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