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心喬並不是腦子悲痛地傻掉了才會找上徐容。
相反,她冷靜得連上輩子相當了解這位大小姐的徐容都頗為驚訝。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家族被第七尊滅了。我已經失去了任我作威作福的靠山。”
大小姐對自己往日的作風顯然很清楚:“我得罪的人不少,想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我說沒有,你肯定也不信。”
“徐容,我需要一個盟友,你也需要。對我們而言,彼此都是最適合的人選。”
徐容冷靜地問道:“何以見得?”
藺心喬扯了扯嘴角:“憑你沒在第一時間關上門。以及…你也是個聰明人。”
徐容不以為意,甚至起身送客:“藺大小姐,我想我並不需要和你做所謂的幼稚聯手,第七尊的心狠手辣整個瀾天界都知道,你憑什麼三言兩語就想讓拉著我陪你一起去送死?”
藺心喬冷笑一聲,一針見血指出了徐容地虛張聲勢。
“徐容,你現在的處境比我隻會更窘迫。我藺心喬再如何現在也是正正經經記入名冊的仙宗弟子,他們能奚落我,能欺壓我,卻唯獨不能把我趕出太華仙宗。”
“可你就不一樣了。你雖然走過了天路,天賦過人,可執法長老明晃晃的威脅擺著,哪個長老敢收你?沒有實實在在的名分,你隨時可能被逐出太華仙宗!”
“瀾天界的第一仙門,費儘千辛萬苦才走進來,你真的甘心就這麼離開?彆忘了,外麵可還有滅你全家的仇人候著呢!”
藺大小姐不愧是曾經四品宗門的宗主之女,威逼加利誘,句句直戳徐容最致命的地方,分分鐘說得少年神色鬆動。
眼見事情將成,藺心喬放軟了語氣:“徐容,我沒有好高騖遠到以為自己能殺了第七尊替我家人報仇,我找你合作,隻是希望我們都能順利在太華仙宗站穩腳跟。連第一步都走不穩,何談以後呢?”
徐容的神情告訴藺心喬,他被說服了。
藺心喬滿意地笑了起來:“那麼合作的第一步,就是這次一同開放的上百小秘境。”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給送枕頭。徐容眯起眼:“小秘境?你是築基期,我是
煉氣期,境界都不一樣,如何進入同一個小秘境?”
確定了表麵上的合作關係,徐容說話也不那麼虛假客氣了。
藺心喬微揚起下巴:“這就是我們合作後,我能為你提供的幫助之一。我出身大宗門,知道的東西比你這種從凡人界來的普通人要多得多。”
她道:“宗門內部的小秘境,其實都是太華仙宗弟子死後留下來的。所有死時無親眷的內門弟子,他們的財富都會被保留下來製成小秘境,供給後來新弟子試煉。”
“而這種秘境並不像宗門外那些秘籍有嚴格的準入等級,所謂的築基期秘境金丹期秘境,不過是根據亡者生前的境界再壓低一個層次作為標準,往裡丟靈獸的等級而已。”
“隻要參與者對自己有信心,且願意簽生死狀,哪怕煉氣期往出竅期的秘境去,也沒人會攔著你!”
“仙宗好大的手筆…”徐容露出一個初識這些的新人該有的震撼表情。
上輩子第一次聽說時,他的震驚可是實打實的。
也隻有這種層次的仙門,才能財大氣粗到連化神期的豐厚遺產都不放在眼裡。
天樞峰。
“師妹回來了。”
季長安聞聲抬頭,山腰高大古木下,青年倚靠著粗壯的樹乾,朝她微笑。
天璣峰。
“師叔今日怎麼有閒情,來我這偏僻地界?”
黎白蘇的臉色不太好看,看得出在強壓怒氣:“天璣師侄,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無視了對方遞來的茶盞,兩步跨到石桌旁,‘砰’得一聲將堅硬的南山石震成了粉末,沈慕玄眼疾手快救回了險些摔在地上的茶壺茶盞。
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可是清心玉做的好東西’,在黎白蘇越發難看的表情裡,他苦笑道:“師叔緣何如此震怒?”
“嗬。”黎白蘇冷笑一聲,質問道:“徐容是怎麼回事?”
沈慕玄神情微變,放在黎白蘇眼裡,就是心虛的證明,她更加疾言厲色:“師侄,過往幾百年師叔可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當年你與琦蘭之事鬨得那麼大,若非我壓下了飛鶯,你豈有今天的休閒日子?”
殷琅在心底冷笑,根本懶得對這句話做出評價。
這位執法長老恐怕根本不知道,她的好徒弟花飛
鶯到底蒙騙了她多少事情。
若說殷琅對那件事的了解是十成,花飛鶯是七成,花琦蘭就是三成。至於這位黎長老,有沒有一成都未可知。
然而麵子上還得裝成對花琦蘭心懷愧疚的樣子,輕歎一聲:“師叔,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您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
黎白蘇嗤笑:“做本座的徒弟還委屈他了?”
她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解釋,徑直道:“天璣,我也不跟你多扯。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徒弟,本座收定了。”
“師叔好生霸道。”
黎白蘇的高傲強勢一如既往,就當她甩袖準備走人時,一道溫和的男聲橫插進來,熟悉的嗓音讓黎白蘇瞬間倒豎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