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拱門之上, 黑火自半空橫掠而過,狹長焰尾灼燒了宴歸禾寬大的袍袖,下一刻被主人冷酷地斬斷, 零落成滿地殘灰。拖曳著尾焰的長槍猛地回旋直刺麵門,宴歸禾冷哼一聲, 雙臂揮動, 大袖舞出殘影,攜裹著逼人氣勁正麵轟了回去!
殷琅擰眉, 不得不再次退步閃過。
奇怪, 宴歸禾這次回來, 好像摸透了他的出手習慣一般, 他身法本就詭譎靈活,如虎添翼後交戰中殷琅更加束手束腳。
這詭異情況讓殷琅忍不住想起了一個同樣惹人厭煩的家夥。
秦珣, “你們那有沒有這麼一種情況, 一個人突然展現出了本該幾年後才學到的東西?”
季長安大驚失色, “誰重生了?!”
“重生?回到人生的起點重來一次, 這個詞用的蠻巧妙。”秦珣摸著下巴評價道, 他饒有興趣地繼續問, “你看起來很熟練的樣子,你們那裡經常發生這種事嗎?可人人都知道未來並試圖改變未來,那世界豈不是要亂成一鍋粥?”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季長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大聲強調, “隻是類似說書先生之類的人群幻想出來的話本而已,誰會把這種東西當z……”
想起自己現在在哪,她默默閉上了嘴。
她搓了搓手臂,抱著劍蹭到秦珣旁邊,聲音低的隻剩下氣流震動, “……誰重生了?”
秦珣看了她一眼,“徐容。”
“!!!”
她聲音飄忽地問,“……是我想的那個徐容嗎?”
秦珣輕飄飄地點頭,“除了這個,還有彆的我不能直接上手宰的嗎?”
“……”
深呼吸。深呼吸。
淦!主角重生反派知道劇情……這日子沒法過了!
秦珣捏著下巴,“這麼看來,他拜入我師父門下是早有預謀啊。”
他這麼一說,季長安頓時回想起當初傻兮兮跑上去替徐容求情的自己,“……”
恨不得倒回去給自己一榔頭清醒清醒。
冷靜下來後季長安也覺得奇
怪,“照這麼說,這簡直迷惑操作。按話本中寫的,黎白蘇待他可不薄,法器丹藥不說,連最疼愛的徒孫都……許給了他,除了沒成功飛升外絕對算得上人生贏家,更彆說按照……劇情,就是魔、沈師叔斷了他的飛升路。這種深仇大恨,徐容有什麼理由背叛執法一脈投到這邊來?”
秦珣漫不經心地反問,“是啊,顧師叔待你這麼好,把你當親女兒一般養大,需要如何的恨之入骨,你才會毫不猶豫地背棄他,轉而拜入他敵人的門下呢?”
“你不要瞎比喻!”季長安怒了,“有本事倒是拿自己說事啊!沈師叔把你抽筋剝皮丟進魔……”
秦珣涼涼的眼神轉過來,季長安敢怒不敢言,閉上嘴心裡小聲逼逼。
秦珣傲然道:“我是師父唯一的徒弟,師父絕對不可能那麼對我。”
“……”
嗬,雙標狗!
她忍辱負重,想了想以前看的那些網絡,猜測道:“讓我說的話,除非這些年的關懷照顧都是假的,是為了利用我完成某個目的才對我溫言好語,利用完後一腳踢開甚至親手……殺了我。除了這個,我很難想象我會因為什麼恨上一個對我一直很好的人。”
“你說得對。”秦珣讚同地擊掌,不知道打哪翻出一張泛黃的舊紙,隨手晃了晃,飄飛成漫天碎紙,那碎紙上有許多黑色的小字,不等季長安看清就消弭在風中。
“走吧,去關懷一下我那可憐的‘小師弟’,唉,傷得那麼重,也不知道明天的比賽他還能不能順利參加。”
“……”
你是不是忘記今天是誰在演武台上把他抽得吐血倒地爬不起來了?
低喃的輕風從耳畔滑過,殷琅長睫微動,反手一擊逼退迎麵衝上來的宴歸禾,旋身穩穩落回焦玉玉身旁。
縮回袖中揉了揉發麻的掌心,他不動聲色地說,“宴尊者想報銘城之仇,倒也不必連這一時半刻都忍耐不住。稍後生死台上,殷某隨時恭候。”
宴歸禾半抬的右臂緩緩放了下去,與殷琅對視時不自覺偏了下頭,又很快糾正了這下
意識的動作,用審視的目光從頭到腳細細打量著殷琅。看得焦玉玉虎目圓瞪,雙手下意識攥緊武器,他才移開了莫名滲人的眼神,一言不發轉身向場內走去。
提前蹲守在這附近的九幽庭之人連忙追上去,“尊者……”
“滾開。”宴歸禾頭也不回地揮袖打飛來人,“本尊可不要吃過彆家骨頭的狗。”
焦玉玉撓了撓腦袋,“宴歸禾這次……好奇怪啊。”
他也說不出具體奇怪在哪,抓耳撓腮地苦惱。
殷琅說,“就好像換了個人是嗎?。”
“……啊?”
“沒什麼。”殷琅收回目光,穿過拱門,向著懸浮在半空的高台走去。“走吧。再不走,等會又要有麻煩了。”
麻煩?什麼麻煩?
焦玉玉茫然地撓頭,加快腳步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