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已經有些忘記自己是如何站在這裡的了。
實際上,他的房間和白栩的房間離得不算很近。
謝先生將他送回房間之後, 他本該在自己的房間好好呆著, 但是出於某種莫名的心情他最終站在了白栩的房門前。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覺, 三更半夜, 他這一做法,到底有多麼的作死。
窗外的月色皎潔如練, 天空上一絲烏雲也沒有。
隻是那一抹極淡的血色餘暉依舊掛在月亮上,看上去詭異又古怪。
走廊裡很安靜, 隻能聽到風呼嘯的聲音。
走廊裡沒有燈,四處都是黑黝黝的。
好像自從和謝先生對視了一眼之後, 他就一直都渾渾噩噩的, 仿佛活在夢裡。
也不知道他這樣昏昏沉沉了多久,剛剛就好像夢遊一樣, 一點危險意識也沒有就這麼穿過走廊,跑到人間房門前了。
“不要太相信你的白管家了...”
這句話從剛起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回響。
白栩對於林語而言,是他第一個這麼想要忍不住親近的人。
對於一個社恐,這可不是常態。
在林語心中,就算這隻是個遊戲, 他也很難讓自己真的將他看作一串由數據組成的遊戲角色。
有的時候打動一個人或許隻需要一瞬間。
林語看著神經大條,在一些事情上卻又是個心思極細的人。
有時候,或許隻需要一床雪藍色珊瑚絨的毯子就能打動他。
林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一個遊戲角色這麼上心, 但是聽到有人這樣說他, 他確實感覺到了那麼一絲絲的難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心情該怎麼形容, 但是現在他卻就是想要去跟他說說話。
好像跟他聊聊天,他心底那些莫名的情緒就能緩解一些一樣。
等他反應過來,開始麵對這四周的黑暗感到害怕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他已經站在了門前,
咚、咚、咚....
一時間,他竟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走廊裡隻剩下些許嗚咽的風聲。
林語敏銳的感覺到似是黑暗中有東西在看著他。
那種粘膩充滿惡意的眼神讓他幾乎冷汗都要下來了。
就在他考慮著是敲開白栩的門求助,還是現在就轉身離開的時候。
忽然隻聽到“吱呀”一聲,門被從裡麵推開了。
林語當即心裡一緊。
卻見裡麵走出來的不是白管家,而是一個林語從未見過的男仆。
他有著一頭深栗色的短發,麵容帶了些滄桑,眼角有皺紋,穿著中規中矩的製服,手上拿著掃帚和抹布,看上去是剛剛來這裡打掃衛生的。
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隻是顴骨很高,眼角下垂,看上去樣子有些刻薄。
這麼一個普通仆人的出現卻讓林語頓時渾身寒毛直立,幾乎是當即退後了一步。
他僵著麵,努力故作淡然地看著麵前這個突然從白栩的房間出現的男仆,但渾身上下卻都繃緊了。
哪怕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就當即開跑。
他這才子才完全清醒了。
看著這個出現在白栩房間的仆人,林語的腦子飛快轉動了起來,心裡也越發後悔了起來。
之前看到的文件隻是說,到了夜裡,仆人會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但是卻沒有說所有的仆人都會這樣,而且,一般在驚悚遊戲裡,碰到了鬼怪之類的,先不要輕舉妄動,可能逃跑和尖叫才會觸發開啟他們的殺戮模式。
林語一動未動看著麵前這個仆人。
隻見那名仆人從白栩的房間恭敬地退了出來,而後朝他微微鞠躬。
但林語還未等他鞠躬完成,便立即闖進了屋子裡,然後猛地將門帶上。
他背靠著門,視線落在了鞋櫃上放著的一雙黑色皮鞋上。
莊園裡所有仆人的鞋子都是一樣的,除了白管家,雖然也是黑色皮鞋,但是款式和其他人不一樣。
林語剛剛就是在外麵的門縫裡看到了這雙鞋子,所以才判斷白栩應該在屋子裡。
他昨天也住在這間屋子,今早和白栩一起出門的時候,很確定鞋櫃上沒有這雙鞋,所以,現在這雙鞋出現在鞋櫃上,這說明,白栩一定回來了,就在這間房間裡。
簡而言之...這屋子裡應該沒有危險。
林語自己都沒有發覺,其實在潛意識裡,他還是相信著那位白管家的。
謝先生之前曾告訴他,讓他不要相信謝英翔的話,還讓他離謝英翔遠點。
雖然林語隱約察覺到,他這個話的意思應該不是單單因為他不同意他們的戀愛,但是再往深裡去想,林語卻也無法得知其中深意。
現在,謝先生又警告他,讓他不要太相信白栩。
林語腦子裡都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了。
他隱約察覺到,這個遊戲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或許還有什麼深層次的劇情他沒有發覺出來,還在等待他的挖掘。
謝先生,謝英翔,還有白栩,他們之間,他到底應該相信誰?
謝先生跟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林語不敢確定。
他腦海中思考了很多,但也隻是短短一瞬。
他背靠在門上微微平複了下呼吸。
他支著耳朵聽著外頭的聲音,卻發現那個仆人貌似已經離開了。
他聽到了一陣離開的腳步聲。
他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那個仆人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