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在林語腦海中閃過了一瞬,但繼而,林語注意到了從浴室傳來的細微水聲。
林語慢慢走向浴室,他想了想,一手慢慢拿起了一旁書架上的石雕。
他輕手輕腳朝浴室走去。
浴室的門是半掩著的。
林語屏住呼吸,側身從門口往裡看去。
卻隻見白栩正在浴室麵前,對著鏡子穿衣。
他大概是剛剛沐浴完畢,淺金色的發絲上還有水珠。
浴室裡氤氳著霧氣,白栩寬肩窄腰的完美健碩身材在鏡中顯露無疑,褪去製服,可以看見他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線條,腰腹上緊實的肌肉...
再往下是一條白色的浴巾將下身簡單的圍起。
林語看到這一幕,剛有點麵熱地想回頭,卻忽然在白栩被浴巾粗粗圍著的腰側邊緣看到了一截綻放著血色小花的荊棘。
那大概是一個什麼圖徽,隻露出一小截,剩下的部分被浴巾遮住了。
隻能看到一截交叉的長矛,還有長矛旁簇擁的幾枝綠葉,以及矛尖纏繞著的荊棘。
那荊棘開著血色的花朵,仿佛是從他緊實有力的腰腹肌肉上生長出來的一樣。
水珠從腰腹上滑落,順著緊致的人魚線滑入浴袍中。
有的滑過那些荊棘和綠葉,沒入深處,那些圖案竟好似活的一般。
林語甚至懷疑自己看到了它們在微微伸展開自己的枝葉。
荊棘上開的血紅小花,那種顏色很難想象那真的是用什麼顏料刺染上去的。
好似能隨著他的肌膚蔓延、生長...
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詭異。
林語一時之間竟有些難以將自己的視線從白栩的腰側移開。
忽然,白栩解開了自己的浴巾...
在霧氣之中,白栩背對著他。
林語匆匆一眼看到了那個被刺在腰腹處的圖案的完整模樣。
看上去是綠葉簇擁著交叉的長矛,底下生出了帶刺的血色荊棘,將這些結合起來,林語乍一眼看到的是一隻鹿頭。
綠葉和荊棘勾勒出鹿角的形狀,那荊棘上的小花似是鹿的眼睛。
那頭鹿有著一雙陰森詭異的血紅色的眼睛,此刻正對著他的臉,就好像在透過霧氣直勾勾的盯著他。
“誰!”
白栩似是猛然發覺一般,抬眸直勾勾朝他這邊看去。
隔著霧氣,林語猝不及防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沒有了平日的溫和恭順,此刻宛如一把冰冷的利刃直直刺向林語。
林語怔愣了一下。
白栩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沒有帶著他一貫溫和的笑容,灰色眼睛滿是陰冷與狠戾。
他看到了林語。
有那麼一刻,林語從骨子裡感到了一股難以言語的寒意和恐懼。
就好像人在麵對危險的時候會有一種隱約的預感一樣,剛才那一刻,林語很確定,自己碰到了足以損害他生命的巨大危險,他的第六感在瘋狂閃著警告的紅燈。
在這個平素裡溫柔的白管家麵前,林語幾乎是要克製住自己才能不顫抖。
他竟然不敢動。
他有點想說話...
卻發現,連張張嘴也做不到。
他猛然想起了謝先生告訴過他的。
“不要太相信你的那位白管家...”
兩人隔著浴室沉默了片刻。
白栩早已重新穿好了浴袍。
腰腹的紋身也掩藏在了浴袍下。
白栩卻慢慢上前。
林語卻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但退無可退,他的背抵在了牆上。
白栩朝他走來。
他麵上又重新掛上了之前的溫和笑意。
這本該是足以會讓感覺到如沐春風的笑容,此刻卻讓林語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直逼脊梁。
他離他越來越近。
林語張了張嘴,似乎有些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忽然,白栩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唇間。
“噓——”白栩對著他溫柔地笑了笑
“彆說話。”
他灰色眼眸看上去溫柔極了,似乎他現在注視的人是他愛戀已久的情人。
“林醫生,你好像..在怕我?”
白栩麵上那抹溫柔的笑意,他彎了彎眉眼,說道:“您是客人,放心,我不會怪您的。”
“忘了您看到的東西,您隻是不小心闖進了我的浴室,正巧碰到了我衣衫不整的模樣。”
“我們都是男人。”白栩的食指輕輕摩挲了下林語的唇瓣,“被看一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白栩灰色眼睛注視著林語,又輕輕彎了彎唇,說道:“林醫生,您這麼緊張....”
白栩輕笑了一下,那聲音酥麻地撞進了林語的心裡。
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您這樣,會讓我誤以為...您在暗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