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疑惑地睜開半隻眼,就見他老爹正用一種看穿一切的眼神冷冷地盯著他。
“打幾下。”老爹又冷冷地問。
打…幾下?
還有這種問法?不是,怎麼還有人家法問打幾下啊?蕭洄氣洶洶地睜眼,眼角處紅了一塊,嘴巴撅得老高,看起來“委屈”極了。
一副可憐樣,如此能裝也不知道是隨了誰,蕭懷民差點沒跟他吹胡子瞪眼,“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沒用。”
“打幾下。”聽起來是毫無商量的餘地。
“兩…兩下?”蕭洄試探地說了個數。
蕭懷民揚聲重複:“兩下?”
“那…三下……不,四下。”他又弱弱地加了兩個。
誰知他爹聽了更是眯著眼笑了,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竟又重複了遍:“四下?”
蕭洄:“……”
有完沒完!想打幾下你倒是打啊!這麼糾著不放跟淩遲有什麼區彆!
“四下就四下。”好在蕭懷民沒繼續逼問他,蕭洄以為終於能解放的時候,他爹又整了出。
“我不打你,跟我去祠堂。”
蕭洄:“?”
那您剛才都是在乾嘛呢?
祠堂在主院,蕭洄跟他爹一路走過去都沒人,應當都是被清退了。
真好,還知道給他留麵子。
二人走到祠堂,他大哥蕭敘已經在門口候著了,蕭洄拚命給他使眼色,然而蕭敘平視前方,跟沒看見似的,目光徑直越過他,喊了聲:“爹。”
蕭懷民點了下頭,回頭見到蕭洄那樣,沒忍住皺眉:“你眼睛有問題?進來。”
看來今天逃不過一劫,蕭洄歎了口氣,默默走進去。
蕭懷民原是金陵一家普通農戶之子,金榜題名後將祠堂搬到了京都。蕭家祖宗的靈位滿滿擺了一屋子,每座牌位前都點著一盞長明燈。
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燈火不絕。
還挺震撼的。
“跪下。”
蕭洄跪在牌位前的蒲團上。
“長淵,告訴他,你第一次來祠堂受罰是幾歲。”
蕭長淵,也就是蕭敘,垂手站在一邊,說:“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時,那時候他還在刑部當差,因為親弟弟被人陷害得昏迷不醒,蕭敘利用官職便利,帶著人抄了京都一位官員的家。
僅僅是因為那位官員的嫌疑稍大。
“你那不肖二哥,初次進祠堂受罰是在十八歲。”蕭懷民臉上的神情平靜得出奇,就像被厚厚浮萍遮住的湖麵,你看不清裡頭到底是無波還是巨浪。
蕭珩十八歲時,揚言這輩子非溫時一個男人不娶,那時滿京都的人都在看蕭家的笑話。
自那之後,蕭珩跟蕭府一刀兩斷。原以為不會再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名字了,但如今——
“你今年多少歲。”
蕭洄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十六歲。”
“你們三兄弟,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蕭懷民神色看不清喜怒。
他當年從來沒進過祠堂受罰,這三個兒子倒是厲害,一個比一個進得早。
“你二哥做出那種事已經夠為驚世駭俗了,也不知道你這個子今後會不會比你二哥還氣人,做出更加離經叛道的事來。”蕭懷民莫名說起這句,像是在提前給他敲警鐘,又像僅僅是在開玩笑。
蕭洄和蕭敘聽著,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