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吃飯了。”
旁邊屋簷下的台階被打掃得乾淨,衛影將飯菜放在帶來的凳子上。
晏南機坐在台階邊上,摘掉口罩,嘴唇因為捂得太久有些發白。他坐在被水淹沒過的街道邊,神情有些冷淡。
從食盒裡拿出濕帕擦完手,十指纖長,骨節分明,虎口處有一層握劍的薄繭。
他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乾淨。
“駐紮地的難民們如何了?”
衛影道:“一切安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開始帶他們活動了。”
晏南機點頭,不再說話。
他安靜地吃著,動作很慢,很是斯文。
衛影從懷裡拿出一副新的兔子口罩:“公子,把原來的那個給我吧。”
蕭公子說過,這個“口罩”要勤換。於是每次衛影來送飯時都要給他家公子帶副新的,然後把舊的拿去洗乾淨收好。
晏南機把懷裡的東西遞給他,“包袱裡還剩多少?”
用過幾天後,晏南機逐漸懂得了蕭洄信上說的“一次性”使用是什麼意思。
用一個少一個,還不能重複使用。
衛影想了想,道:“應該能堅持到我們回去。”
回去?
可能還早得很。
…
…
吃完飯,晏南機戴上口罩重新開始乾活。衛影在他身後收拾碗筷,感歎道:“公子,我跟了您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您這樣。”
晏南機沒答:“算算日子,信應該已經送到了?”
“是啊,按照正常的速度,昨日一早蕭公子就該收到您的信了。”衛影笑著,開始打趣:“不知道蕭公子看到您這副模樣會做如何想。”
提起蕭洄,晏南機神色逐漸染上些笑意,“總歸不能不認我這個兄長吧。”
鐵定不能啊。
他二人深厚的情誼那麼多人都看著,怎麼會說沒就沒。
“蕭指揮使也真是,多大的人了還因為搶了弟弟寫信來罵您。”
晏南機笑得意味深長,“他可不是罵我搶了他弟弟。”
衛影一怔。
他抬頭,感覺自己似乎猜到了什麼。
晏南機察覺到了 ,搖頭,“八字還沒一撇呢,沒有的事。”
他往前走去。
“總之,蕭二想罵,由他罵便是。”
對方越是罵,越是會將其寶貝弟弟往自己身邊推。
***
經過各方麵的努力,豫州退水很快,被營救的難民生活逐漸步入正軌。往常迅速席卷災區的瘟疫並沒有肆虐,跟著部隊來的大夫和太醫完全忙得過來,草藥也足夠。
世家們捐的物資、朝廷籌備的錢糧都在後續跟進中,難民們吃飽了飯也開始加入家園重建。
一切都在好轉。
就在晏南機準備放下豫州這邊,去更遠的綿州看看時,斥候卻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不好了晏大人,二皇子被難民們給劫持了!!”
……
……
後麵兩天,蕭洄學都不上了,專門跟著溫時出來施粥,溫時也不再將他藏在身後,而是讓他站在自己身邊幫忙。
一天下來,少年的右手幾乎已經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