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後的日子——
他會一天天長大,從蹣跚學步、牙牙而語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而這些事,他都會參與其中。
他不是那個人,他會好好教導自己的孩子,好好看著他長大成人。
屋子裡很安靜,除了小兒吮吸的聲音便再無彆的聲音,李懷瑾就這樣低垂著眉眼看著他們母子兩,而後他伸手握住了霍令儀的手,眼看著霍令儀擰頭朝他看來,他的眼中是又化開了幾分笑意。
他就這樣看著她,口中是跟著柔聲一句:“晏晏,辛苦你了。”
霍令儀聽得這話,眼中的笑意卻是又深了幾分。她任由李懷瑾握著她的手,看著燭火下很是相似的父子倆,心下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
三日後。
李家再次廣開朱門,喜迎外客。今日是李懷瑾和霍令儀嫡子李安嗣的洗三禮,雖然請得大多是些親朋好友,可縱然那些未曾收到名帖的名門士族、朝中重臣也都早早遣了家奴送來了不少好禮…
這可是李首輔的頭一個孩子,身份尊貴,縱然不能親眼觀看,可這一份禮卻是不能少的。
如今洗三的時辰還未至,可李家卻已很是熱鬨。外間管家登記著禮單,而已來了的客人,便又以男客女客分在內、外兩院接待。
男客皆在外院由李懷瑾招待著,而女客便由程老夫人和姚淑卿等人招待著,至於這相隱齋中圍坐著得便都是些霍令儀舊日裡的熟悉之人…此時長安被乳母抱在懷中,一眾年輕婦人便圍站在一側逗弄著他,若是見到小兒皺眉或是輕叫,她們便發出一陣哄鬨聲。
而在這些哄鬨聲中——
聲音最為清亮的便數李安清了。
李安清如今也是一副婦人裝扮,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圓領長袍,頭梳流雲髻,此時半低著頭逗弄著長安,越發顯得她麵若桃花、眉目含笑,卻是比起往日在家中做姑娘的時候還要好看幾分…大抵是逗弄長安累了,李安清一麵是擦拭了一回額頭上的汗,一麵是朝霍令儀走來,眼瞧著她麵上的笑意便又笑說一句:“我以前最是厭煩這些小孩了,可如今看著嬸嬸的孩子便覺得格外有趣。”
霍令儀如今還在月子期間,自然不能起身,這會便靠在引枕上坐著,她的手中握著一盞蜂蜜水,耳聽著李安清這話,她麵上的笑意越深。她是先飲用了一口水,等到喉間潤了開來,才又看著人說道:“你日後有了孩子便會覺得更加有趣,眼瞧著他一日日得長大,你就會發覺那種心情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她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朝長安那處又瞧了一眼…
雖然隔得有些遠,可霍令儀還是能瞧清幾分他的麵容,相較剛出生時,長安已有了不小的變化…他的皮膚光滑了許多,眼睛雖然不能時常睜著,可偶爾也能睜上一回。
霍令儀想起剛瞧見長安睜眼的時候,卻是昨兒夜裡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她剛剛睡醒耳聽著身邊傳來長安的哭聲忙朝人看了過去。
那會,他便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看,許是因為剛剛哭過的緣故,眼角還帶著幾滴淚水,瞧起來更是讓人憐惜不已。
霍令儀即使如今想起,都覺得自己的這顆心是掩不住的柔和。
李安清聽得這話,麵上卻有幾分緋紅,她縱然已嫁給了許望舒,可說起這些總歸還有幾分羞赧…她半低著頭,臉通紅得,手中絞著一方帕子,口中是跟著輕輕一句:“正在說小長安呢,嬸嬸怎得就說起我來了?”
她這話一落——
坐在一側的許瑾初卻是笑著接過了話:“如今咱們三個就剩下你了,她不說你又該說誰去?何況…”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後是又看著李安清笑說一句:“我也等著抱我的小侄子了。”
起初哥哥去李家提親的時候,她是有幾分怔楞的,哥哥雖然瞧著為人溫和,可那顆心卻一直封閉著。
這麼多年,她也從未見他對誰特殊過。
母親早年也替哥哥相看了不少姑娘,哥哥每回雖然都溫溫和和的,卻是誰也未曾應下過,導致她一直都覺得哥哥可能這輩子都要孑然一身…因此哥哥竟然會親自來到李家提親,她的確是未曾想到。
後來她也曾問過哥哥——
那個時候哥哥是怎麼回答她的?她記得那個時候哥哥看著她輕輕笑道:“倘若沒有遇見她,孑然一身倒是也沒有什麼不好。可既然遇見了,我便也不想放手了…”
許瑾初想到這,看著李安清的那雙眼睛卻是又多添了幾分笑意。
李安清眼瞧著兩人看過來的視線,又聽得她們這一字一句,隻覺得整張臉都燒起來了。她的手中仍舊絞著帕子,一雙杏眼朝兩人看去,紅唇一張一合似是想說些什麼,可到最後也隻能氣餒得說道一句:“你們,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霍令儀見她這般,卻是怕真得羞了她,便也不再說道此事了…她剛想另擇一個話題,杜若卻打了簾子走了進來。
等走到跟前——
杜若是朝她們先打了禮,而後便看著霍令儀輕聲說道:“夫人,那位戚夫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了兒子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大人:憑空多了一個情敵,還是打不了罵不得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