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深點頭,他說:“按照梁老先生的遺願,我需要把你培養成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接班人?”
梁雪然困惑了。
她目前手上雖然有梁老先生給予的大部分股份,但極少有需要她去做決策的事情,她隻需要坐等著吃股權分紅即可——當然,如果她非要乾涉的話也可以,隻是梁雪然認得清自己斤兩,還不如這樣隻等分錢。
“梁小姐您可以自主選擇,”鐘深有條不紊地說,“你可以選擇接受我為你安排的課程和規劃,接受百梁集團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進入董事會,競選董事長,繼承梁老先生未完的事業;你也可以選擇放棄這條路,依靠著先前得到的那些財產和股權分紅,無憂無慮地度過下半生。”
看著梁雪然訝然的神色,鐘深摘下眼鏡:“百梁集團是梁老先生一手創建,發展壯大,如今市值約645.1億美元;他過世之前,暫時將這筆股權轉移到我名下。留下遺願,如果你選擇前者,我全部奉還;倘若是後者,那些股權將永久歸我所有。”
明明是如此巨額的資產,鐘深說的風輕雲淡:“您可以好好想想,這個並不著急,我等您的答複。”
梁雪然問:“那我若是拿走股份,你豈不是一無所有?”
鐘深側臉看她,摘去眼鏡的他,沒有鏡片所遮擋的桃花眼少了絲文弱氣,平添幾分淩然,他笑:“梁老先生贈予我的東西,不止股權而已,梁小姐不必為我擔心,做你想做的選擇。”
梁雪然思考三分鐘:“我能不能接受學習,但是隻拿走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剩下的那些還是你的,我不動。如果你想競選董事長,或者其他,我都支持你。條件隻有一個,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必須拚儘全力、毫無保留地幫我。”
這下輪到鐘深愕然。
“坦白來講,我清楚自己斤兩,這幾年內恐怕都擔不起這大任,”梁雪然微笑著看他,“況且,這也不是我的興趣所在……比起來這個,我更喜歡去時尚行業,未來去創建自己的品牌。錢多固然好,但也要量力而行,我沒有那個能力,更擔不起那個責任。”
她十分清醒。
那條短信也不知道是誰發送的,本意也是為了提醒她。在此之前,梁雪然私下裡也請人調查過鐘深背景,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既然鐘深已經跟了梁老先生十多年,接受他的教導培養,顯而易見,比她更適合那個位子;況且,梁老先生尚在世時把這份股權給予鐘深,多半也是看重他的能力,想要扶他做接班人。
至於為什麼最後又改變主意來讓她選擇,梁雪然就不得而知了。
鐘深重新審視梁雪然。
他認為自己需要對她改觀。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自由,”鐘深慢慢地說,“在不違背梁老先生意願方向的前提下,你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鐘深話鋒一轉,轉而提起另一件事:“馬上就是寒假了,我已經為你製定好詳細課程。這一個半月的時間中,你需要了解簡略且係統的金融知識,以及學習商務禮儀、談判技巧,我會親自教授你一些品鑒知識,譬如賞酒、珠寶和藝術品鑒賞。我會儘我所能,把你培養成一位真正的名媛。除此之外,你還需要定期參加股東大會——當然,我會幫助你理清人際關係,但還需你自己去維持交際;等你大學畢業兩年之後,必須攻讀MBA。”
梁雪然感到深深的窒息:“啊?但是我寒假還有實習啊?”
鐘深重新戴上眼鏡,眼睛彎彎:“我相信你能夠同時兼顧這兩者。”
梁雪然哀嚎一聲:“哎?那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鐘深一聲喟歎,“小雪然,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
-
華城。
距離梁雪然離開已經過了一整個月。
這一個月來,已婚人士淩宜年親眼目睹魏鶴遠從一開始的失落失控回歸到現今的安靜。
如今無意間提起梁雪然,魏鶴遠亦不會再有波動,容色淡淡,頂多應一聲,再無其他反應。
這個名字似乎對他已經造不成任何影響。
淩宜年認為自己能夠完全體諒魏鶴遠的心理曆程。
畢竟他也是慘遭初戀拋棄過啊,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愛倒是說不上多麼深愛,更多的是猝不及防被甩的難以置信,不甘心,才千方百計地想要挽留。
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永遠都自帶光環,閃閃發亮,凝成執念。
過去那一陣日子就好了。
更何況,驕傲如魏鶴遠,決計不會放任女人任意踐踏他的自尊,也絕不會卑躬屈膝低聲下氣地去求梁雪然回來。
現在魏鶴遠的表現倒是挺符合淩宜年認知中那個無欲無求的他。
雖說後來又有人聞聽風聲,嘗試著給他介紹女朋友、亦或者物色新的金絲雀送來,純潔天真的,嬌嬌嫵媚的,溫柔可人的,各有千秋。
然而魏鶴遠全部否決,看也未看,明確說明,倘若再有下次,將不考慮繼續合作。
再也沒人敢送了。
晚上有一家明京的供應商設酒局,求淩宜年牽橋搭線,邀請了魏鶴遠過去。
那個供應商初來華城,預備著大展宏圖,今晚上亦是拚命地巴結著魏鶴遠,隻是魏鶴遠煙不碰,酒喝得也少,更不近女色,讓供應商著實犯了難。
淩宜年的幫助也有限度,作為從小長到大的朋友,他也不清楚魏鶴遠如今想要什麼。
魏鶴遠什麼都不缺。
什麼也不想要。
酒局上的氣氛還算的上融洽,送不出禮去的供應商實在找不到話題,開始聊八卦:“百梁集團的梁老先生已經仙去,上個周末,百梁那邊突然宣布梁老先生的養子鐘深兼任CEO和董事長,嘖,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為啊。還有人在酒會上看到他身邊跟著一個女伴,傳聞是梁老先生的孫女,漂亮的能把明星都給比下去,氣質也拔尖,養的真的和小公主一模一樣。你說這要是論起輩分來,還差著一輩呢,就這麼在一起,也虧得現在沒以前那麼講究……”
聽到這裡,淩宜年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去看魏鶴遠。
而魏鶴遠麵色如常,目光甚至都沒有落在供應商身上。
旁側有人諂笑著敬他酒,魏鶴遠並未拒絕,他修長的手指捏著杯子,微微飲一口,墨黑的眼眸中無悲無喜,平淡安靜到仿佛被討論的那個人不是他的前女友。
淩宜年總算是徹底地放下心來。
不管怎麼說,魏鶴遠能夠放下梁雪然,這都是好事啊。
這場酒局,魏鶴遠難得喝的微醺,步伐都有些不穩。
他平時並不放縱,醉酒的次數也少,供應商隻當自己大價錢買來的紅酒起了作用,歡喜異常。
唯獨淩宜年放心不下,執意送他回去。
回公館的車上,淩宜年斜斜依靠著,半眯著眼睛,餘光瞥見旁側的魏鶴遠,拿出手機來,在看一段視頻。
淩宜年好奇地瞥了一眼,是段錄像,男女擁在一起跳華爾茲,燈光璀璨,衣香鬢影,隔著屏幕似乎都能聞到那馥鬱的香氣,同一般的舞會並沒有什麼區彆,沒看頭沒意思。
魏鶴遠極少參加此類活動,認為極其無聊以及浪費時間,怎麼現在卻看的這麼起勁兒?
淩宜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冷不丁注意到,視頻的角落中,西裝革履的鐘深一手拉著黑色禮裙的梁雪然,另一隻手扶在她光潔的背上;而梁雪然仰起臉來微笑,那光彩竟是先前從未注意到的耀眼。
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肉眼可見的親密。
淩宜年心驚肉跳。
魏鶴遠麵無表情地看完整個視頻。
把進度條拉回最初。
再看一遍。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