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魏鶴遠什麼都沒說。格@格@黨
他仍舊抱著梁雪然, 不許她動彈。
微醺的男人自製力明顯下降,下巴輕輕抵著梁雪然的額頭,魏鶴遠低聲叫她:“然然。”
有很多話想要告訴她, 卻擔心從她口中聽到並不喜歡的回答。
魏鶴遠不習慣那樣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男人如今其實已經不再那樣規整嚴謹,魏鶴遠剛剛鬆了領帶,酒氣微醺,連著他身上那股清淡的氣息也被衝掉不少, 滿滿的侵略氣息,成熟而危險。
他襯衫上的紐扣硌到了梁雪然的胳膊。
梁雪然想要嘗試從他膝上下來,但魏鶴遠不許她動彈, 而武器的存在又讓她膽戰心驚的, 總擔心這男人會失控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
魏鶴遠又叫她:“然然。”
聲音更是帶著難得的沙啞。
他的手指仍舊小心地護著梁雪然的腹部,剛剛兩人那麼一吵,注意力轉移開, 梁雪然其實已經感覺不到小腹墜疼的感覺了。
她此時仍舊坐在魏鶴遠懷中,兩人之間驟然的親密令她極其不適, 更加懊惱自己在上車前沒有更猛烈的反抗, 才著了魏鶴遠的道。
但一直到了醫院, 魏鶴遠都沒有再動她。
這依舊是魏家名下的私人醫院,梁雪然小腹疼的有些厲害,固執著不要魏鶴遠攙扶;魏鶴遠無奈, 也隻能由著她。
胳膊在後麵虛虛的擋著, 時刻提防, 擔心她會摔倒。
梁雪然先吃了止痛片,等到疼痛稍微緩解之後,才能集中精力回答醫生的問詢。
涉及到**問題,魏鶴遠並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麵等。
看診的醫生姓宋,約莫三十多歲的模樣,笑起來十分和藹。
她重點問詢了梁雪然的痛經史、痛感處,例如是否下腹墜脹等等。
梁雪然一一回答,到了最後,宋醫生推下眼鏡,詢問:“梁小姐是魏先生的女朋友?”
梁雪然說:“前女友。”
“有過幾年性生活?”
“大概兩年。”
宋醫生寫檢查單的手一頓,問:“最近的幾次房事是否會痛?”
梁雪然慶幸魏鶴遠不在這裡。
她點頭:“對。”
其實不止最近的幾次痛,每次都痛,隻是有時候能夠得到良好的撫慰,而有時候並沒有。
宋醫生把單子遞給她:“多喝些水,憋尿,一小時後做腹部超聲。”
梁雪然被她嚴肅的語氣嚇到了:“我的病很嚴重嗎?”
宋醫生笑:“放心,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也隻是初步推測,要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才能下結論。”
梁雪然鬆了口氣:“謝謝您。”
剛剛出診斷室,梁雪然險些同魏鶴遠撞上。
多虧魏鶴遠及時扶了一把。
這個男人竟一動不動地守著門口站著,看她拿著檢查單出來,才問:“怎麼樣?”
梁雪然晃晃手中的檢查單:“還得做檢查。”
她有些冷,本來穿的就少,入夜後天也涼,醫院的中央空調沒有開;魏鶴遠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膀上,把她罩住。
梁雪然沒有再逞強,寒冷隻會加劇痛經,她一口氣喝了兩大杯水,在vip休息室候著;夜深了,稍微有點困,止疼片的藥效上來,小腹不再那麼痛,她微微眯著眼睛,靠在柔軟的墊子上,竟然睡著了。
而魏鶴遠臉色冷峻地在和宋醫生交談。
“初步診斷梁小姐是子宮內膜異位症導致的繼發性痛經,”宋醫生說,“如今十個育齡婦女中差不多有一個會患這個病,隻要及時接受治療,不會影響正常生活。但梁小姐的情況並不太好……”
她委婉地說:“在某種程度上,會影響生育。”
魏鶴遠並沒有因為她說的後麵這句話而有所反應,問:“病因呢?”
“該病的病因至今沒有明確的定論,隻是猜測,”宋醫生雙手並攏,“現在最廣泛的學說,是經血逆流導致,也不排除免疫和遺傳的因素。”
魏鶴遠仔細詢問了確切的治療方式和平時的飲食禁忌。
宋醫生就職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魏鶴遠這幅模樣,笑著一一回答,最後才提醒:“儘量避免月經期或者月經剛結束的時候同房。”
魏鶴遠應了一聲。
他並不是那種色令智昏的人,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魏鶴遠早就知道女孩子和男人不一樣,尤其容易受到傷害。
自從和梁雪然在一起之後,除卻第一次的意外,之後每次他都嚴謹地做好保護措施。
“關於梁小姐的病,不要告訴我奶奶,”魏鶴遠說,“我不希望她因為這多想。”
老人家對孩子這方麵都比較看重,魏鶴遠暫時無法揣測出魏老太太的心思。
宋醫生了然:“魏先生放心。”
魏鶴遠謝過宋醫生之後,看時間差不多了,回休息室,叫醒梁雪然,陪她去做檢查。
最終確診,的確是子宮內膜異位。
梁雪然倒是沒什麼反應,隻要不是什麼大病就好,隻是月經前後忌食過熱過冷的食物讓她有些遺憾。
她一直很難忌口。
宋醫生決定先采取藥物治療,開了一月量的安宮□□,口服。
拿好藥後,梁雪然上了車,魏鶴遠仍舊想抱她,但恢複過來的梁雪然堅決不肯再讓他靠近,十分強硬:“魏先生,我們需要保持友好的距離。”
魏鶴遠說:“我認為之前的距離就挺友好。”
梁雪然輕輕哼一聲,也不看他,側側坐著;她困的厲害,還未到家,沉沉睡了過去。
她身上仍舊穿著魏鶴遠的衣服,寬寬大大的;梁雪然閉著眼睛,睫毛微顫,唇上的紅已經褪去一半,也沒有補。
魏鶴遠靜靜地看著她。
他說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梁雪然動的心,先前隻是當她嬌弱,並沒有去扒開這層嬌弱的皮看看下麵藏著什麼樣的東西;而等她離開之後,才發現這小姑娘骨子裡隱藏的韌性。
他將梁雪然肩膀上欲滑落的衣服又往上拉了拉。
尚在睡夢中的梁雪然哼唧一聲,叫聲媽媽。
一直到快下車的時候,梁雪然才迷迷糊糊醒過來;魏鶴遠把藥給她,摸摸她的頭發。
梁母已經睡下了,梁雪然打著哈欠,拿著藥回到臥室,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穿著魏鶴遠的外套。
本來想乾洗後給他,思考後還是選擇放棄。
魏鶴遠那個性格,被她穿過這麼長時間的衣服,肯定不會再要了。
梁雪然把外套小心翼翼地掛到自己房間裡的衣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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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雲裳之後,梁雪然可謂是一舉成名。
她設計的那件小禮裙供不應求,經過公司方考慮,現在已經關閉掉預訂通道——
人們對買不到的東西總是念念不忘,如今預訂關閉,絲毫沒有影響到人們對這條禮服裙的喜愛,反而樂意出高價去購買。
而有幸買到現貨的一些名媛穿著它出席各大晚會,果真如傳聞一樣,絲毫不挑身材,各種氣質都能完美駕馭。
甄曼語沒有買到裙子,眼巴巴地看到彆人對這條裙子的設計剪裁誑吹特吹,吹的她也是心裡癢癢;原本還想要給梁雪然打電話問問能不能再給她一件,又實在拉不下這個臉,還是悻悻然放棄。
而萬受矚目的新生代設計師梁雪然現在仍舊在苦逼的練車。
駕校那邊給她分配了一個新來的女教練,姓孟名月,寸頭長靴,英姿颯爽,隻是瞧起來似乎有些不太開心。
尤其是坐在副駕駛看梁雪然開車的時候。
總是一臉惆悵,像是懸崖上斷翅的老鷹在看天空中飛翔的麻雀,滿眼都是“這曾經是朕打下的江山”。
一直到了第三天,在梁雪然歪歪扭扭準確無誤地通過S彎、機器報出合格之後,孟月深深地吸一口氣,讓梁雪然下車,強製性和梁雪然交換位置——
孟月帶著梁雪然直奔科目三的訓練場,在無人的訓練場地上,充分地給梁雪然展示了幾個完美的漂移。
等到孟月停車的時候,梁雪然拉開車門,半蹲在旁邊,嘔的胃都疼了。
孟月倚著車,點了根煙,斜睨著看梁雪然:“我從小就玩車,未成年前就敢參加黑賽;今年我27歲,拿過十次國際賽車獎金牌,三次銀牌,最近的一次是上周,斬獲康巴斯方程式賽車冠軍。”
梁雪然被她自爆的光鮮履曆驚住了,遲疑開口:“所以,你現在來做教練是……缺錢了?”
滾燙的煙灰燙到手,孟月把煙丟掉,走過來。
“我說這些的意思是讓你知道,”孟月一個爆栗彈在她頭上,咬牙切齒,“我這輩子唯一教過的人就是你,你這次要是還過不了科二,就洗乾淨脖子等著被我剁成碎塊吧!”
從小生長在法製社會的梁雪然被孟月的形容嚇的抖了好幾下。
以至於梁雪然這次真的是拿出吃奶的勁頭去考的科二,考完停車的時候,她手裡仍是虛汗涔涔。
90分,擦著邊邊過了。
梁雪然差點跪下來歌頌偉大的神了。
得到梁雪然過科目二消息之後的孟月同樣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畢竟,對於一個世界冠軍而言,跑去教一個小毛頭考科二實在傷自尊啊!
更傷自尊的是魏鶴遠居然還讓她繼續教梁雪然考完科三!
孟月快哭了。
而魏鶴遠對此十分滿意——他先前精心準備的禮物,終於有了送出去的名頭。
梁雪然依靠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打開了送來的禮盒。
是安青隻為她一人做的裙子,標誌的青色,柔軟的花瓣裙擺,涼涼的綢緞,乾淨漂亮,一眼戳中。
手指停在柔軟的綢緞上。
“祝賀你順利通過科二,”電話那端,魏鶴遠聲音蓄著笑意,“科三繼續加油,爭取一把過。”
梁雪然應了一聲,捏著手機:“謝謝你。”
想起來那個懷疑人生到用教練車帶著她飆車的孟月,梁雪然忍不住問:“讓孟教練來教我是不是有點屈才了?”
從孟月自爆履曆之後,梁雪然就知道這多半又是魏鶴遠找來的人。
魏鶴遠沒承認:“什麼孟教練?你新換的教練姓孟?”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