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沉默半晌, 歎口氣:“為什麼你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呢?”
疼痛感沒有了, 不適感還在。(百度搜索"G g d O ;amp;quot;每天看最新章節.)
每次生理期的時候, 梁雪然都在遺憾地想如果自己是個男生該多好。
就不用受這麼一份罪了。
梁雪然習慣蜷縮著身體睡覺, 往旁邊挪了挪;也多虧今天晚上的魏鶴遠沒有說出什麼過分的話, 不然他現在已經被毫不留情地踹下床。
先前還在一起的時候, 梁雪然痛經, 魏鶴遠如果在,也會像今晚這樣規規矩矩地給她暖著小腹,充當人體暖寶寶。
兩年的朝夕相處,魏鶴遠那些淡漠中無意中漏下來的這點柔情, 足夠讓她怦然心動。
梁雪然側躺著, 忽而聽見魏鶴遠開口:“你還記不記得前兩年的聖誕節?那時你和我一起逛街, 街邊送氣球的聖誕老人說了句話,你當時沒有聽懂,還一直問我。”
兩人一起逛街的次數屈指可數, 魏鶴遠的柔情也隻有那麼一點點, 每一點,她都當寶貝一樣小心翼翼記著,當然不會忘記。
梁雪然點頭, 好奇:“當初他說的什麼啊?”
她那個時候初學法語不久,還不能夠流暢的和人交談。
後來問魏鶴遠,魏鶴遠臉色很差, 一句話也不肯說。
魏鶴遠高傲地說:“他祝我和女兒聖誕節快樂。”
大部分白種人並不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亞洲人的年紀, 在他們眼中, 亞洲人永遠不會衰老。
梁雪然本來就眼睛大,那天穿的衣服又顯年紀小,圍著圍巾遮住下半截臉,站在他身邊襯的瘦瘦小小一個,派發氣球的聖誕老人分辨不出年紀,直接誤以為他是帶著女兒出來玩。
畢竟當時去要氣球的都是一群小孩子,魏鶴遠看她喜歡,才厚著臉皮上去要。
天知道他因為那一句話懷疑了多久的人生。
梁雪然瞬間精神了。
“難怪你當時那麼生氣啊!”梁雪然恍然大悟,“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高興呢,害得我擔心那麼久。”
魏鶴遠一頓,覺出她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問:“你以前好像很怕我?”
“還行吧,說怕也不太合適,”梁雪然努力地搜索一下相關的詞彙,試圖能夠精準無誤地表達出來,“更確切一點來說呢,是敬仰。像是對太陽的一樣崇敬,每天恨不得站起來歌頌五百遍的那種。”
“好好說話。”
梁雪然笑了,魏鶴遠能夠感受到微微的顫動。
“先前說過一次呀,你對我而言就像是衣食父母,我當然得小心謹慎了,不然哪天把你惹毛了把我趕走怎麼辦?”梁雪然慢慢地說,“就是把你當甲方爸爸一樣捧著。”
難怪。
原來她一直這麼想。
魏鶴遠說:“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啊,你又不欠我的,”梁雪然笑了,“怎麼說呢,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說的坦然,但魏鶴遠並不希望她這麼說。
提示音響了一下。
枕邊的手機亮起來,魏鶴遠離的近,拿起來看,無意間掃到群名,怔住。
□□裸的八個大字。
皇家頂級娛樂會所。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魏鶴遠皺眉把手機遞給她:“你微信被盜了?”
梁雪然被他說的莫名其妙,一臉茫然地接過手機,看清楚之後,哭笑不得:“這是我們宿舍群。”
“你們倒是挺會起名。”
“可不是嘛?”梁雪然埋頭回複顧秋白,“我們原本還有個企鵝群,名叫‘鑽石富婆快樂群’,結果還有做鴨的找上門來,又是爆照又是發、騷話的,最後還哭訴做鴨的不容易……”
魏鶴遠被她逗笑:“你們這經曆還挺豐富。”
“後來我們就轉戰微信了,畢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人加群,”梁雪然沒放回手機,困倦地打個哈欠,縮回被窩,“幫我把耳機拿過來,我需要聽點東西才能睡得著。”
她的東西擺放都很整齊。
魏鶴遠很快找到耳機,遞給她:“聽什麼?”
纖細的手指插好耳機,梁雪然背對著魏鶴遠,劃拉幾下,找到想聽的東西,戴好耳機,把手機放在枕邊,閉上眼睛:“深夜男主播,在線性感聊天。”
魏鶴遠臉沉了沉。
深夜性感男主播?她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聽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離開他之後,這小東西都沾上了什麼壞毛病?
魏鶴遠壓製著怒氣。
還有點隱隱約約的醋意。
順手取下一隻耳機,魏鶴遠冷著臉,放在耳邊聽。
他倒是想聽聽,到底是怎麼個性感法——
郭德綱老師的聲音洪亮有力。
魏鶴遠十分震驚。
“……你竟然靠相聲入睡?”
“嗯呢,”梁雪然打個哈欠,“最常聽的還是馬三立侯寶林。”
她全然不知剛剛那兩句話惹得魏鶴遠心裡大起大落的,隻感覺被人拍了一下臀。
疼的她嗷嗚一聲,憤怒轉身:“你乾什麼?”
“不乾什麼,”魏鶴遠若無其事地回味,“太皮了,忍不住想試試彈性。”
梁雪然氣呼呼地戴好耳機,不理他。
而魏鶴遠靜靜地等梁雪然熟睡之後,才把耳機和手機輕輕拿走。
梁雪然沒有醒。
自背後抱住她,她沒有任何反抗,現在乖極了,手指蜷縮著貼在臉頰旁,呼吸聲柔軟而安靜;離開他之後,梁雪然明顯要比以前有活力很多。
魏鶴遠因為她開心而開心。
但她的開心並不是因為他。
枕邊的小夜燈光線昏黃,魏鶴遠自幼不喜歡在有光源的地方休息;但自從發現梁雪然喜歡在入睡前留一盞小夜燈之後,魏鶴遠讓人在他所有房子的臥室內都裝了暖黃的小夜燈。
愛本來就是相互包容的過程。
梁雪然很缺乏安全感。
曾經魏鶴遠以為自己能夠彌補,可惜後來發現也不過是他以為。
朦朧睡到半夜,梁雪然再一次深陷噩夢之中,渾身顫抖,而魏鶴遠被懷中人的小聲啜泣驚醒。
她哭的很厲害,一邊哭一邊夢囈著“我不喝”“走開”等模糊的話,原本背對著他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動調轉了方向,她特彆怕冷,自動靠近熱源,抱著他的胳膊。
小腦袋抵著他的胸膛,眼睛緊閉,淚水卻掉的很凶。
以前在公館的時候,梁雪然也做噩夢,魏鶴遠已經習慣了及時撫慰她,下意識地把她抱在懷裡,親親額頭,拍拍脊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柔聲哄她:“彆怕彆怕,沒事了,乖,繼續睡。”
第一次時候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魏鶴遠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那樣草率地順從自己的欲、望。
梁雪然哭聲漸漸的止了,她抱仍著魏鶴遠,小聲叫:“鶴遠哥。”
“嗯,我在。”
一分鐘的靜寂後,她的呼吸終於重新恢複安穩。
魏鶴遠低頭,一一親乾淨她臉上的小淚珠兒。
彆怕,我一直都在。
-
花菱在房間裡思考了一整晚人生。
自從陸純熙輕飄飄揭露真實性取向之後,花菱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價值觀都遭受到劇烈的衝擊。
花菱的父母都是虔誠的基督教信徒,在他們眼中,同性之愛是很嚴重的一項罪名。
花菱雖然不能讚同他們的想法,但也不能接受好友是同性戀愛取向者。
偏偏陸純熙是。
現在花菱追求魏鶴遠的計劃一再擱淺,瞄準的新獵物也不可能上鉤;花菱心急如焚,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甚至考慮到了黃紉,不過黃紉年紀太大,她不可能去委身這麼一個人;宋烈倒可行,畢竟花菱前期已經費儘心機哄好了魏老太太……
宋烈顯然是一匹烈馬,沒有那麼容易攻克下來,花菱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好辦法,煩躁地踢著腳。
恰好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進來,花菱看了眼來電顯示,沒好氣地接起來:“怎麼?不是說了嗎?除非你交出來能讓我滿意的作品,不然我不會付錢……當初咱們條約簽的明明白白,分成也好,後續的獎金也好,都建立在你能畫出好東西上麵。”
那邊的男聲唯唯諾諾,低聲下氣地道著歉;花菱十分不耐煩,壓著火氣又安撫幾句,才掛斷——
在這之前,那個男人低低地問:“你什麼時候能回國啊?我很想見你。”
花菱敷衍:“看心情。”
“對了,”花菱突然想起來自己昨天無意間探聽到的消息,對男人說,“雲裳接下來有一個內部比稿,要求以故宮文化為元素設計時裝,你這幾天好好準備。你什麼時候做好,我什麼時候請你吃飯。”
施舍一樣的語氣,卻讓那邊的男人喜出望外:“好的,我等你!”
花菱放下手機。
想起那個男人醜陋猙獰的臉龐,她一陣反胃。
要不是看中他的才華,花菱一句話都不會和他說。
真是癩□□想吃天鵝肉,那樣一張不能見人的臉,也配向她告白?
花菱想疼了腦殼,總算是想出個能叫宋烈和她單獨相處的方法——
今天幾個人去塞納河那邊玩,黃紉昨晚上已經訂好了遊船的票,隻要她找準機會“不慎”跌入河中;宋烈那個性格,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等到宋烈下去撈人之後,她故意扮扮弱,裝裝可憐,充分展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麵。
不信打動不了他。
有了計劃之後,花菱整個人都精神了。
去餐廳的時候,發現隻有魏鶴遠與梁雪然不在。
花菱雖然還對魏鶴遠有那麼點垂涎,但她如今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幾斤幾兩,完全沒有辦法和梁雪然抗衡;意識到這點之後,她反倒是坦然了許多,隻是頻頻打量餐桌上的宋烈。
宋烈長相也並不差,他膚色比魏鶴遠要深好幾個度,劍眉星目,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帥氣。
魏老太太一直念叨著給這幾個人相親,魏容與和魏鶴遠她現在是不敢高攀了,成熟的男人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那點小技巧,花菱已經不再對成功攻略他們抱有希望。
宋烈年紀最小,瞧上去也最容易被誘惑。
但今天的宋烈似乎不太高興,他沉著臉,環顧一下餐桌,放下筷子:“我去叫他們兩個。”
黃紉說:“你去打擾他們多不好?先吃飯。”
宋烈臉色更差了:“什麼叫打擾?日程排的這麼滿,這也不是睡懶覺的時候。”
他說話時候帶著氣,大力推開椅子走了。
花菱不明白他氣在哪裡,訝然地問旁邊的陸純熙:“宋總這是怎麼了?”
陸純熙頓了頓,用中文說:“吃醋。”
花菱起先沒想明白,吃醋?宋烈吃什麼醋?
過了好久,她驟然想到一個可能,驚愕地張大嘴巴。
天呐,該不會連宋烈也是gay吧?
她壓低聲音問:“宋總吃梁雪然的醋?”
陸純熙的中文畢竟有限,還弄不清楚“吃梁雪然醋”和“吃魏鶴遠醋”的意思,反正梁雪然也是當事者。
他點點頭:“對。”
“宋總可是魏總的表外甥啊!”
兩人還有血緣關係啊!怎麼會產生這樣畸形的感情?
陸純熙渾然不知花菱的想法,他頗為惆悵地感歎:“愛情就是不受控製啊。”
……隻能怪梁雪然太過優秀了,才能這樣招人喜歡。
花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