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然搖頭:“不是。(網 .g g do w n.)”
魏鶴遠追問:“是科幻背景的?男主攜帶某種致命病毒?”
梁雪然往他懷裡拱了拱, 歎氣:“為什麼你的想象力這樣的豐富?就是普通背景, 現代文,沒有黑科技,沒有病毒, 沒有艾滋病!健康正常的!”
魏鶴遠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笑了:“你喜歡這種?”
梁雪然先是點頭, 又搖頭。
二次元的東西代入三次元可不太好啊。
“隻是看看而已啦,”梁雪然無比誠摯地說,“如果這事情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呃,還挺恐怖的。”
她沒敢告訴魏鶴遠, 那本書後麵還有帶球跑囚禁強X流產虐身虐心你殺我父親我害你母親結果女主假死男主抱著“女主”屍體哭了三天三夜——
最後還竟然he了!
這才是令梁雪然感到十分神奇的原因。
外麵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小雪球窩在床上,蜷縮著身體小小打呼嚕。
小雪球已經長成健康的大雪球。
梁雪然穿的白色裙子剛剛遮住膝蓋,但她的腿一蜷起來, 就有些遮不住;魏鶴遠低頭看她光潔的腿,注意到她膝蓋上的一塊還沒愈合的痂,問:“這是怎麼回事?”
梁雪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老老實實地回答:“上台階時候沒注意,摔了一下。”
當時隻是掉了一小層皮,一天後長出痂,此時覆蓋在膝蓋上,還有點……醜陋。
梁雪然不喜歡讓魏鶴遠看到這樣不美好。
她努力伸手遮住, 笑笑:“哎呀, 其實沒什麼啦, 隻是稍微磕碰了點。”
魏鶴遠俯身,輕輕掰開她的手。
梁雪然試圖阻止他,魏鶴遠抬頭看她。
目光中滿滿的不讚同。
她訕訕地笑:“我害羞啊。”
“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看過?”魏鶴遠問她,“有什麼好害羞的?”
魏鶴遠力氣大,梁雪然拗不過他,隻好乖乖地放開手,讓他看那個醜陋的傷疤。
血痂結了一層,在潔白皮膚的映襯下,的確顯得有些恐怖;手指沿著傷疤邊緣輕輕一觸,梁雪然往後避了避。
抖了一下。
“這樣不小心,”魏鶴遠收回手,輕歎,“以後怎麼能叫人放心啊。”
“隻是意外而已啦,我恢複力很好。”
魏鶴遠聽不得她說這種話。
他不忍心細究,她到底是受過多少次傷,才能得出這麼個結論。
過去的兩年,梁雪然從來沒有表現出過自己的負麵情緒,也並不會把童年那些傷疤慢慢地揭露給他看。
她越是不肯說,他越心疼。
“你一開始工作的時候,也會遇到這種事嗎?”梁雪然問,“也會被人惡意排擠、競爭嗎?”
這話把魏鶴遠問住了,他想了想,很誠懇地回答:“我還沒有遇到能讓我發愁的對手。”
“……我明白了。”
梁雪然忍不住問:“你確認不要?”
“嗯。”
“但是你的身體好像更誠實哎,”梁雪然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你難道是,嗯,最近有什麼難言之隱?”
魏鶴遠又好氣又好笑,拍拍她:“彆挑釁我。隻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做,雪然,我希望你同我做這件事情時高高興興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垂頭喪氣地尋找慰藉。我能在其他地方安慰你,唯獨這件事不行,不想傷到你。”
梁雪然哼一聲:“不做就不做嘛,說這麼多乾什麼?魏鶴遠先生,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
魏鶴遠失笑:“夠正了。”
梁雪然今晚其實也並不是真的急色,她隻是想找個途徑發泄自己的不滿。
她原本覺著魏鶴遠也會很樂意,但他卻拒絕了,還明明白白告訴她,這種發泄方式是錯誤的。
梁雪然之前還感覺魏鶴遠隻是喜歡她的身體……最近幾次例子證明,是她想錯了。
朝夕相處的那兩年中,梁雪然曾經以為自己對魏鶴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他個人的喜好、性格和脾氣;但現在她發現,原來她曾經看到的那個也不過是一部分。
譬如他此時此刻,冰山下小心翼翼包裹的柔情。
入睡的時候,梁雪然十分大方地把自己的床分給他一半——到了這時候,不分也不行了,人都叫回來了,這時候再趕走未免顯得太不人道。
但剛剛躺下沒多久,梁雪然明顯感覺到魏鶴遠的蠢蠢欲動。
梁雪然轉過身來,認真同他對視:“炮友先生,請問你怎麼回事?”
臥室裡放的是昏黃的蘑菇小夜燈,黃澄澄的暖光;在這樣的燈光下,魏鶴遠的肌膚仍舊是那種冷白色,他的骨相和皮相都堪稱絕佳,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梁雪然,聲音帶了點低啞:“抱歉,情不自禁。”
慢慢地把梁雪然圈回懷抱中,他說:“不用管它,一會就下去了,男人都這樣。”
梁雪然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但是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你還說過,會特彆特彆難受,所以——”
那時候梁雪然受到某些荼毒,以為是必須不可的;再加上那時候魏鶴遠剛剛開了葷,很容易就滾到床上、沙發上甚至書桌上。
她那時候也求過饒,魏鶴遠沒有勉強,隻是十分高冷地告訴她:“如果忍著,會很痛苦。”
梁雪然對此深信不疑。
上次魏鶴遠中了人的招,那樣的情況下,他說沒事,梁雪然還以為他是在逞強;一時不忍心,才會想到幫他。
“有嗎?”魏鶴遠麵不改色,手指輕輕按住她柔軟的唇瓣,“你記錯了。”
哼,騙子。
為了能吃肉,竟然不惜撒這樣的謊言來騙她這個小姑娘!!!
“不用為被挖角的人傷心,傷心於事無補,”魏鶴遠及時轉移話題,分散她注意力,“留不住的人,你也沒必要留。雪然,沒有哪一名員工不可被取代。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養足精神,重新招人。”
梁雪然點頭。
“我信你,”魏鶴遠說,“你連我都能征服,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Bontin?”
梁雪然也知道這些道理,但當局者迷,在魏鶴遠的鼓勵之下,她總算調整好心情,重新主持輕雲的會議,宣布絕不會出賣輕雲。
有這時候想退出的也沒關係。
她重振旗鼓,召開內部會議,和營銷部和運營部開始重新製定新的方案。
而《溪中菱》那邊最終也沒有授權給Bontin。
Bontin雄心壯誌,甚至都已經暗地裡準備好截取那些元素了,卻被無情地拒之門外。
張峽不肯與他們見麵。
而此時,《溪中菱》已經連載到第四集,高達9.8的評分和超高的話題討論量讓人激動地稱它為今年的國漫之光。
儘管如今“XX之光”的名頭已經泛濫、被部分人視作黑稱了,但這部漫畫的品質讓所有人都讚不絕口。
但它的作者很神秘,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麵,也不辦什麼簽售會,更不肯再出售其他商業版權。
據悉,這個動漫改編權還是動畫製作公司親自拜訪十幾次,才成功商談的。
誰也不知道,《溪中菱》的作者張峽,現在正局促不安地坐在咖啡廳中,期期艾艾地看著花菱。
這是花菱第一次在白天約他出來。
張峽不喜歡陽光,之前的濃煙熏壞他的眼睛,受不了強光照射,他必須得戴著墨鏡出來;他天天戴著口罩,坐地鐵的時候總會被攔下,要求摘下口罩、墨鏡,照做之後,張峽必須承受著彆人或訝異或厭惡的目光。
但既然菱菱約他出來,那沒關係。
花菱第一句話,問:“聽說Bontin找你了?”
第二句:“你趕快賣給他啊!”
張峽懵了。
好久,他才輕聲說菱菱說:“這部漫畫我畫了五年,我不喜歡彆人可以任意糟蹋它。”
當初動畫化的時候,也簽署了相應的協議,保證每一處情節都不能改動,他才肯賣。
花菱不悅:“不就是一個漫畫嗎?你瘋了?那麼多錢哎,錢啊,你不要嗎?”
張峽想要和她耐心解釋,那漫畫他花了好多心血;那些商人隻會追求利益最大化,不會對他的作品上心——
但在他沉默的空隙中,花菱冷哼一聲:“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是最缺錢麼?賣掉漫畫,你就有錢去整整你那張爛臉了。”
花菱再不看他,站起來揚聲叫侍應生結賬,站起來離開。
臨走前,花菱憐憫地看著他:“張峽,你認清事實吧。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一呼百應的張小公子?你爸進去之後,你家就已經倒了;現在還堅持著你可笑的理想有什麼用?彆傻了,你現在都摘掉口罩的勇氣都沒有,還能做什麼?窩在家裡畫一輩子漫畫?”
她揚長而去,張峽的那些話含在口中,卻也沒機會講給她聽。
……那些漫畫,都是送給你的啊。
張峽在店裡默默地坐了一陣,站起來走。
外麵太陽很大,他戴著墨鏡,沿著牆邊走;剛剛轉過彎,猝不及防嗅到一陣薔薇花的香氣,一個女孩子撞到他身上。
女孩子沒什麼事,好好地站著;倒是張峽,中午沒有吃東西,瘦瘦弱弱的,直接倒退兩步,跌坐在地上。
墨鏡掉在地上,兜帽也掉下來,張峽燒傷的皮膚露了出來,他第一反應是躲起來,而那個女孩已經走到他身旁,焦急扶他:“您沒事吧?”
張峽想要伸手遮住自己的臉,但手上也是疤——
四目相對,他怔住。
那個女孩眼中沒有絲毫的厭惡或者畏懼,隻是濃濃的擔心;她個子並不高,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紮馬尾,把他扶起來,再一次說:“真的很抱歉,身體哪裡不舒服嗎?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張峽搖頭。
他戴好兜帽,太陽刺的他眼睛疼,那個女孩迅速地彎腰,把他掉落在地上的墨鏡撿起來,遞給他,再次誠懇地道歉。
張峽的目光卻定在她手上的漫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