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一停吧。
見車隊停止前進,白衣少年將懷中的連鞘古劍拄在身前。
“把東西留下,我不傷人。”
“有本事,你便拿去。”
車隊前頭的武將翻身下馬,朝著麵前的白衣少年走去。
他抽出隨身長刀在空中虛劈了幾下,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古樸銅盒扔在身前。
他扔得那麼隨意,仿佛那個銅盒不是他從龜茲國一路護送至此的寶物,而是吃了幾口再無胃口的燒餅,一個燙手燒餅。
這趟護送龜茲國貢品的任務本是個閒差。
那龜茲國主已過六十,年老糊塗,每年都要把幾十件古怪東西當作貢品獻給當今聖上。
雖然聖上仁慈,體恤龜茲國主一片忠心,每次都會派遣使臣前去運送,但其實對這些零碎物件不以為意,能不能帶回來,沒有人在意。
每次前往龜茲的使臣是否帶回貢品,全無乾礙。
使團隻是例行公事,以彰天朝厚恩。
領隊的武將出身不凡,又和上司交情不錯,才能討到這麼個便宜差事。
“便宜差事,哪有那麼便宜”
武將低頭歎了口氣,雙手握刀一轉,鋒刃放平向前。
一股身經百戰的森冷血氣直透甲衣,他淡淡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
真正的軍中高手,並非暴虐嗜殺之輩,而是將殺人視作吃飯喝水般自然之事的尋常人。
一個人如果要靠殺人養家糊口,那殺人也隻是一樁活計罷了。
前往龜茲,覲見龜茲國主,一直是順順利利。
不想自龜茲回程後,兵部便十萬火急以風隼傳書,吩咐務必要護送寶物安全返回帝京,一路上更是風險迭起,來搶奪護送之物的高手層出不窮。
三日裡他一路廝殺過來,馬不停蹄,離邊關還剩下一半路程,可身後的車隊卻已隻剩下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仆和一些傷殘軍士。
兵部的援手還要三天才到
如此險境,若是尋常兵士,怕是早已四散逃走甚至嘩變,但是自己身後的這群人
將旗旁身著親兵服飾的老人神色肅然,吐氣開聲:
“虎威!”
老人佝僂的身軀挺得筆直,整個人像是重新煥發了生命力,眼中儘是炙熱火焰。
仿佛隻要站在這將旗之下,便永遠不會失敗。
車隊裡其他軍士也是握緊兵刃低聲喝道:
“虎威!”
雖然隻是十幾個殘兵敗卒,卻有百戰雄師氣勢。
風驟急,吹得那麵白色將旗獵獵作響。
殘陽遲暮,軍士們的甲衣和兵刃卻泛出壯烈的顏色。
“永晝旗,虎威將軍蕭流是你”白衣少年掃過將旗的眼中閃過驚訝。
“正是先父。”
武將蕭寒葉波瀾不驚,沒有驕傲,甚至沒有半點彆的情緒。
這樣的回答已經經曆了太多次,甚至讓他感到有些疲倦。
虎威將軍蕭流,這個叫作父親的男人自己其實沒有太多印象。
“原來是忠烈之後”
“忠烈之後麼”
蕭寒葉低語,連少年後麵說了什麼也沒有聽見。
虎威將軍蕭流之子,自己生來就被烙上了這個印記。
一歲半時,父親在橫田一役誤入重圍,手刃敵寇百餘後力竭而死。
父親是個怎樣的人,他也是長大後漸漸聽人所說。
母親早在自己出生時便難產而死,撫養自己長大的,是父親忠心耿耿的親衛。
“你是虎威將軍蕭流之子,日後也要成不世將才,建不世功勳!為國儘忠,死而後已!”
飽含期望的嚴厲話語從小便在耳邊一次次重複。
他以此為鞭策,日夜苦習武功兵法,從未懈怠。
千牛衛備身郎將蕭寒葉,十六歲入伍,屢建功勳。
三十歲以武藝出眾入千牛衛,甚得恩寵,連當今聖上都稱讚“有乃父之風”。
蕭寒葉並不想做什麼不世名將。
但是,為了背後那位老人的期望目光和欣慰笑容他不忍,不忍心讓他失望。二十多年來所有勉強自己的努力,都隻是為了不讓那位老人失望而已。
隻要能完成他的心願,勉強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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