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未曾設想(1 / 2)

空想之拳 杜停杯 12017 字 9個月前

梁德已經用海學部的巡洋螺號掃了一遍,半徑200公裡的範圍裡,不存在任何一個靈長類異性。

如果用溫安老師在四大名捕之少年情中的驚豔筆法來描述,那就是:

男。男。男。男。男。

男。男。鷹眼。男。男

男。男。男。男。男。

左右為男,男上加男。

雖然早就知道雷霆四友的迫害領域並不止於世間直男但梁德還未曾設想過自己會參與這條道上的是是非非。

阿德,沉住氣!

索愛雷達還沒給出任何具體目標。

不同尋常的戀愛未必會局限在區區兩百公裡內!

梁德鎮定心神,妖化鷹眼立刻穩定下來。

在武將抽刀發問後,那名白衣少年橫劍身前,修長的手指按上劍柄,用平靜的聲音回答道:

“青州,雲海門下,林淡。”

“原來是雲海神劍的高足,某與”

武將臉上露出幾分笑意,臉上的神情柔和了很多,可話說一半,一股惡風突然從他手中斬出!

蕭寒葉腳下的草葉被吹得一伏,他往前一步,一記毫無花巧的直劈揮向少年胸腹要害。

這不是什麼玄奧繁複的高妙招數,隻是最單純直接的一刀。

除開膛破肚取人性命外彆無他求。

隻此一刀,過後生死立分,刀鋒之上,沙場上的慘烈氣息森森逼人。

在斬出這一刀時,蕭寒葉感覺到所有下屬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背後,尤其是那個一手撫育自己長大的老人,想到此處,他的刀勢愈發淩厲。

利刃撕風,仿佛猛虎低嘯。

刀鋒雪亮如獠牙森白,若不出意外,下一刻便是鮮血怒激。

惡風疾卷,長刀揮過了少年所在的位置,那種曾經感受過千百次的手中長刀切入血肉砍斷筋骨的觸覺卻沒有如期而至,這一刀竟是斬空了。

這曾於千軍陣中斬將奪旗的一刀居然斬空了!

蕭寒葉心中駭然,而那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欺近身前,並且幾乎是緊靠著自己的胸膛!

遲了,斬出的長刀已來不及收回。

他整個身體還處在向前出招的狀態裡不聽使喚,這一刻太短暫,雖然意識已經覺悟但身體根本反應不了,肌肉筋骨僵硬凝固仿佛被冰封了一般。

白衣少年矮身拔劍!

寒光凜凜的劍尖卻不是刺向蕭寒葉。

他的劍從左腋下穿出斜指向上,隻聽見叮的一聲,火星四濺,這一劍竟是不差分毫地抵住了蕭寒葉斬出的刀鋒。

劍尖順刀鋒一路向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數十道柔韌的勁力從劍尖發出沾住了刀鋒向上扯去,那勁力並不強大,卻像雲海霧氣般變幻無窮,不停地向著各個方向拉扯刀身。

蕭寒葉隻覺得虎口處的酸麻一陣一陣傳來。

劍尖快要滑到刀鋒儘頭,那些柔韌勁力猛然合為一股。

少年左肘平移壓住劍身,右手握住劍柄往上一撬,將刀從蕭寒葉手中硬生生甩了出去!

刀脫手,劍回鞘。

“你是九品”

蕭寒葉口中乾澀,低聲說出了這一句。

自拔劍到敗敵,少年始終神色淡然,似乎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蕭寒葉失刀的右手顫抖著。

能輕描淡寫避過自己這一刀,又近乎玩耍般奪下自己掌中兵刃,除開九品再無可能。

天下武夫共分九品,九品最上,一品最次。

他而立之年晉入八品中已經是一流資質。

眼前這少年隻怕還沒有二十歲

一入九品,便非凡俗,八品九品雖然隻隔一層,卻是天差地彆。

自太祖公孫錦立國以來八百餘年,從沒有九品以下的武夫戰勝九品的例子。

就算是毫發無損時,對方要解決自己這些人也並非難事,何況自己率領的已是一支殘軍。

贏不了,絕對贏不了。

身處禁中多年,見識過真正的高手,沒有人比蕭寒葉更清楚一名九品強者的可怕。

必敗無疑。

想到這裡,蕭寒葉忽然展顏一笑,他剛剛才敗於人手,卻不知怎地笑了出來。

“把這盒子給你,我們就能走麼。”

“蕭將軍是忠烈之後,林淡不敢為難。

放下銅盒,絕不糾纏。”

“多謝。”

“嗯,啊?”

聽到這句多謝,少年有點不知所措,手在衣襟上擦來擦去。

“多謝你給了我一個必敗的理由,一個無論怎樣都無法取勝的理由。”

蕭寒葉說出這句話時,眸中透出輕鬆卻又決絕的矛盾色彩來。

“阿伯,我們走吧,回家去。”

他轉身對將旗下挺立的老者說道,後者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白須白發在風中四散飛舞。

“永晝不暮,死戰不退!”

被蕭寒葉喚作阿伯的老軍拿起白色將旗在地上用力一頓。

“將主,你忘了老將軍麼!”

老軍大聲嗬斥道:

“我等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今日便是儘數死在這裡也不能墮了永晝旗的威名。

為國儘忠,死有何憾!”

老軍身後的傷殘兵士雖不說話,卻也都帶著堅毅不屈的神色。隻要一聲令下,便可舍生忘死,前仆後繼。

那白色永晝旗在如血暮色中冰冷無言,蕭寒葉定定地望著這麵代表著父輩榮耀的將旗,一時說不出話來。

半晌,暮色裡凝視著素白將旗的武將突然拔出腰間的短刀,用力搠進了自己的下腹,勁力一催,血柱順著刀上的血槽激射而出,將那白旗染得如同殘陽顏色一般。

有時下定了決心的男人,用刀說話更加坦率明白。

無論那把刀是砍向彆人還是砍向自己。

“阿伯你看,這旗子不是和暮色一樣了麼虎威將軍蕭流已經死了,我隻是我,我是蕭寒葉,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寒葉啊。

我想帶著大家夥回家去,不要為了這不知所謂的東西白白死在這裡。

阿伯,你讓我任性一次

我死之後,你們便散了吧好好活下去,彆管什麼忠”

他說到這,麵色慘白,身形一歪眼見是要倒下去。

“將主!”

老軍疾步上前將其扶住,老人抓著蕭寒葉的左腕,內力探入,心知他已無生理。

“阿伯,為我卸甲”

蕭寒葉勉強著站起來,聲音微弱。

“是,將主。”

白衣少年依然抱劍站著。

那遲緩的車隊漸漸消失在暮色和大地相交的那一線裡,他目力驚人,隱約看見一高一矮扶在一起的兩個人影慢慢向前走著。

銅盒在懷裡,林淡覺得懷裡似乎還多了什麼東西,卻說不清楚。

少年雖然身懷絕世武功,卻依舊隻是個少年,還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無法看全這世間之事。

就像他鞋麵上多了一個賊頭賊腦的跳蚤小人,他也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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