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茶茶師妹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肖南和譚明今天有早課, 八點整, 兩人就已經在教室裡。聽到這話, 肖南瞥了譚明一眼。譚明又說:“真的,沒騙你, 我不是和茶茶師妹的室友認識了嗎?她和我說的,哦對, 茶茶師妹今早還上微博熱搜了,原來茶茶師妹小時候還是個童星, 難怪長得漂亮……”
話音未落,譚明便見到肖南的神色凝重起來。
肖南問:“顧恬還和你說了什麼?”
譚明便把顧恬告訴他的事兒用三言兩語概括了出來, 最後總結說:“可能是因為微博上的黑子罵得太凶了吧,我剛剛看了幾眼, 有些人的嘴巴臟得不行,不堪入目, 茶茶師妹還沒成年, 怎麼可能承受得了網絡暴力……”
“不是。”冷不防的, 緊擰著眉頭的肖南說了一句。
譚明微怔:“什麼不是?”
肖南淡淡地說:“她能承受的遠比你想象中的多,”他合上課本, 又說:“今天的課不上了,譚明,能請則請, 不能請就算了。”
“啊?”
譚明還未反應過來, 肖南已經站了起來。不巧的是, 正在黑板寫字的老師轉過身,喊住了他:“肖南,有疑問?”
“家裡臨時有急事,我請假。”
.
黎茶茶坐在出租車上。
她側著臉,無聲地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高樓。
出租車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此時偷偷地通過後視鏡打量著黎茶茶。十五分鐘前,他在星馳酒吧的門口接到了這位乘客,看著像個學生,不過現在的女孩兒化妝化得出神入化,像他這種靠眼影和口紅區分有沒有化妝的男人完全辨認不出真實年齡。
女孩兒一上車就說了句:“隨便開。”
然後,再也沒有任何聲響,打從上了車,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看著怪讓人心疼的,也不知遭遇了什麼事情。出租車司機小哥忍不住開口:“我還沒去過酒吧,酒吧白天不開門吧。”
黎茶茶說:“嗯。”
司機小哥:“呃……人生啊,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隻要擁有健康的身體,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黎茶茶:“嗯,謝謝。”
司機小哥:“呃……”
黎茶茶:“謝謝你安慰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車裡一直播放著音樂電台,這會兒正好放到一首有關“家”的歌。
黎茶茶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司機小哥迅速關掉了音樂電台,出租車內,登時隻剩窗外刮進來的呼呼風聲。傍晚的時候,忽然下了一場大雨。A市入秋後,下一場雨溫度便降個三四度,如今已是十月底,伴隨著秋雨,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子入骨的寒涼。
星馳酒吧晚上八點開始營業,興許是大雨的緣故,此時有幾分冷清。
黎茶茶下了出租車。
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往酒吧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冷不防的卻冒出一道高大的身影,二話不說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屋簷下走。
力道很大,握得她生疼。
“你……”
黎茶茶的話剛出口,就對上了一道熟悉的視線。
話音戛然而止。
是肖南。
.
肖南找了黎茶茶一整天。
他離開教室後,給黎茶茶發消息,打電話,結果顯示關機,又讓譚明把顧恬的聯係方式給他,聯係上顧恬後才知道黎茶茶今天請假了,連課都不上,問她去哪兒了,顧恬也不知道,隻說帶了一個巨大的化妝包出去了。
肖南知道黎茶茶肯定是要去酒吧的。
白天的酒吧大多不開門,但也未必全都不開。作為一線城市,A市裡白天開門的酒吧起碼就有十家,遍布在A市的各個區域,他跑遍了十家酒吧都沒找著黎茶茶,心情煩躁到了極致。
他甚至在想,等見到黎茶茶的時候,一定要狠狠地罵她一頓,多大的人了,手機不開機還亂跑,一個女孩子專門往酒吧裡鑽,要不要命了?
但是這些話,在見到黎茶茶紅腫的眼睛的那一刻,通通化成了虛無。
.
肖南鬆開了她的手腕。
黎茶茶往後退了步,未料卻不是平地,隻聽哐啷一聲,她險些沒站穩,下意識地就伸手想抓住點什麼,肖南又重新伸出了胳膊,讓她抓住。
她站穩了身體,低頭一望,才發現地上有一個煙灰缸翻了過來,多了一堆煙頭。
她再次抬頭。
肖南語調平靜,問:“進去嗎?”
.
八點的酒吧幾乎沒人,冷冷清清的。
肖南和黎茶茶坐在一個卡座上。
吧台的調酒小哥認得黎茶茶,正好這會兒沒人,拿著酒單過來,說:“你好久沒來了,還是照舊嗎?”
黎茶茶頭一回和彆人來酒吧,瞄了眼肖南,有點兒局促,飛速地點了下頭。
調酒小哥自然也是知道肖南的。
老板賣肖家麵子,當然也賣肖南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