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您呢?”
肖南說:“喊你老板過來。”
調酒小哥微怔。
酒吧八點開始營業,肖南六點半就蹲在酒吧門口,老早就有人通知了老板。老板今天本來沒打算來看場子,因為肖南的舉措,硬是在晚高峰的時間點殺出一條血路,趕來了酒吧,正巧一進門就聽見兩人的談話,笑容可掬地就過了來:“上回南哥過來,我不在,我還訓手底的人,說他們不懂事沒通知我,南哥難得光臨,我當老板的怎麼說都得過來打聲招呼,今天巧了,一營業就碰著南哥了。”
肖南拿出一張黑卡。
“今天的場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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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包場的禮物,酒吧老板給肖南送了一桌子酒,還讓調酒小哥多調了幾杯黎茶茶要的雞尾酒。肖南出手闊綽,調酒小哥也很是給臉,整整十杯夢幻星空般的雞尾酒依次排開,整整齊齊地擺在酒桌上。
打碟的DJ小哥已經開始放音樂,舞池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肖南微微揚首,沉聲說道:“要喝要跳要瘋,隨意。”
黎茶茶沒有動。
肖南溫聲說:“想乾什麼乾什麼,當我不在。”
在那一瞬間,黎茶茶有些想哭。
她打從早上起來後,心情便極度不好,情緒也不太穩定,整個人陰鬱極了,胸口像是有什麼拉扯著她,仿佛一不小心便會墮入萬丈深淵。往日裡都是靠著在舞池裡宣泄,平緩情緒,可今天聽肖南這麼一說,胸口的情緒一下子就沒了。
她拿起一杯雞尾酒,仰脖就灌了進去,等杯裡見底後,她才定定地看著肖南,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話音未落,她又猛地搖頭。
“不,你彆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是因為阿姨的原因嗎?”
“不,我不想知道。”
“你彆和我說。”
……
肖南張嘴。
黎茶茶往他手裡塞了一瓶啤酒:“你不要說話。”
肖南沒喝,把啤酒瓶放回酒桌,喊服務員上了一個大果盤,遞到黎茶茶的麵前,問:“今天吃飯了沒?”
黎茶茶說:“沒有。”
肖南:“午餐也沒吃?”
黎茶茶:“還有早餐。”
肖南麵色頓變,到底還是沒忍住,語氣有點凶:“你多大的人?連飯都不吃?飯都不吃就喝酒?黎茶茶你怎麼不上天?還穿這麼高的高跟鞋?今天什麼天氣?你不知道?還穿這麼少?你是想明天進醫院還是直接火葬?”
黎茶茶的眼眶立馬泛紅了。
她拿了第二杯雞尾酒,仰脖就喝,喝了一半,被肖南半路截下。
黎茶茶:“你說讓我隨便喝的!”
肖南:“喝個屁,先吃飯!”說著,喊服務員送了一份簡餐過來。
黎茶茶:“我不吃,我就要喝酒。”
肖南:“我說不行。”
黎茶茶聽了,也學著肖南:“你說不行就不行,肖南你怎麼不上天呢?”
肖南被氣笑了,說:“你以前喊我爸爸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想?”
黎茶茶拔高聲音:“我又沒有真的當你是我爸!”
肖南瞪她,凶巴巴:“吃不吃?”
“吃!”
黎茶茶不按套路走,拿了勺子就挖白米飯,一口又一口地塞進嘴裡。肖南在一旁拿了筷子,把葷菜夾到白米飯上,說:“吃點肉,彆隻吃白米飯。”
未料話音一落,黎茶茶就停住了手裡的動作。
剛剛還隻是泛紅的眼睛,吧嗒吧嗒地掉起豆大的淚珠。
肖南一瞧她哭,就有些不知所措,說:“不吃肉就不吃肉,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愛吃白米飯就吃白米飯,服務員,買桶白米飯過來!”
酒吧裡客人的要求向來都是千奇百怪的。
服務員立馬去後廚搬了一桶白米飯過來,立在酒桌上,宛如一個龐然大物。
肖南給她遞了一個大木勺。
“好了,彆哭了,白米飯來了,吃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管夠!”
黎茶茶握著大木勺,看著肖南關懷備至的目光,“哇”的一聲,又哭得不能自拔。肖南不知所措,看看服務員,看看不遠處的調酒小哥,蒙了。
過了會,黎茶茶似是哭夠了,吸吸鼻子,用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用無比沙啞的聲音說:“你比我爸對我還好。”
她一頓,用了個成語。
“感受到了父愛如山。”
肖南蒙圈的眼神瞬間變了,他聲音沉沉地道:“父愛如山個屁,你他媽看不出老子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