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旁的周良玉看著倒是順眼許多。不止生的斯文俊秀,又中了舉,是難得的青年才俊。要是能嫁給他的話,下半輩子也就不必吃苦了。
注意到女人窺探的眼神,周清暗生焦躁。她不想讓這種冷心冷血的女人跟哥哥接觸,索性就帶著人在院子裡亂逛。
如今正值炎夏,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絲絲縷縷的細汗從額頭上往外冒,焦茹曬的頭昏腦脹,身上透著一股汗酸味兒,甭提有多難聞了。
周清恍如未覺,伸手扯了一片竹葉,問,“以後表姐可是要在京城常住?”
焦茹輕輕歎息,“爹娘離我而去,在老家也沒了親人,多虧姑母收留,才沒讓我流落街頭,日後怕是要麻煩表妹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麻煩的?表姐且在宅子裡住著,要是哪裡不合心意,直接知會一聲便是。”
定定的看著她,周清加重語氣,一字一頓道,“隻是表姐來找我即可,千萬彆去打擾哥哥,他正在準備秋闈,一旦出了什麼差錯,爹娘肯定會十分痛惜。”
焦茹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會被周清戳穿,她覺得屈辱,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表妹說什麼呢,我又不是三兩歲的孩子,怎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勞煩表哥?”
淡淡瞥了一眼,周清道,“這樣最好。”
明明日頭極大,曬在身上如著火了般,但焦茹卻好像掉到了冰窟窿裡,凍的渾身麻木。
腳步虛浮從周家離開,她眼圈微紅,鼻尖一陣酸澀,好懸沒落下淚來。本以為自己到了京城,就能過上好日子,哪想到會遇上周清這個賤人,處處擠兌她,實在無恥。
心裡恨得不行,但焦茹卻不敢去跟席氏告狀。
畢竟周清是席氏嫡親的女兒,自己跟她隻是遠親,隔了一層肚皮,那可是天差地彆,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自打焦茹走後,她整整一月都沒有出現在周家。且在安神香的幫助下,周良玉溫書時如有神助,狀態比起前世好了不知多少。
見狀,周清不由鬆了口氣。
這天夜裡,一家人坐在桌前吃著飯,燉煮成了奶白色的鯽魚湯放在她麵前,陣陣腥氣無孔不入,鑽進她鼻間,湧入喉中。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小手搗著胸口,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一家子全都嚇壞了,急聲問,“清兒,你可是哪裡不舒坦?”
周清對自己的身體十分了解,她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喝了口水,壓了壓那股惡心的感覺。
席氏生了一兒一女,也算是過來人,看出了女兒的模樣不像生病,這症狀反而跟有孕一模一樣。
保養得宜的麵上露出濃濃喜意,她忍不住問,“清兒,你可是有了?”
父子倆麵麵相覷,有些手足無措,又十分驚喜。
拿著錦帕按了按唇角,周清開口,“我也不能確定,還是請大夫瞧瞧再說。”
想到自己馬上就要當舅舅了,周良玉激動的俊臉漲紅,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哥哥這就去請大夫。對了,鯽魚湯土腥味兒太重,我給端下去,省的你聞著不舒坦。”
一邊說著,周良玉一邊站起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腳下被凳子腿兒絆了一下,好懸沒一頭栽進湯碗裡。
周父沉著臉,斥道,“瞧瞧你這副樣子!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
周良玉瞥了父親一眼,打量著他微微顫抖的雙手,沒有戳破他。
魚湯被撤了下去,周清覺得舒坦不少。很快大夫就被請進了家門,給她把了把脈,篤定道,“的確是滑脈沒錯,如今隻懷了一月,脈相並不明晰,要是彆人過來,恐怕瞧不出什麼。”
心口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
想到前世被活活餓死的錚兒,周清鼻間一陣酸澀,她強忍著落淚的衝動,跟大夫道了謝。
席氏付了診金,喜滋滋道,“這麼大的事情,可得跟女婿說一聲,他們老羅家可算有後了。”
周清抿了抿嘴,沒有阻止母親的想法。
她懷孕之事遲早要被羅家人知道,何時說出來並沒有太大的差彆,更何況,有這個護身符,日後羅新月想要找她麻煩,就得掂量掂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