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越說那些話,卻不是敷衍鐘雲衣,而是真那麼認為的。
這次全靠沈傾,他才能蹭任務出去,見識外邊的世界。
他全程就抱大腿,跟班打雜,所有事情全都是沈傾做的,最後關頭殺死疫鬼,救了所有人的,也還是沈傾。
能得一柄百錚,已經是意外驚喜,他真沒想著鑒雲殿會給自己算任務報酬,結算雲籌。
所以,他很快就回歸日常,按部就班的上課、打坐、打工。
從外邊回來五天後,沈傾把他叫到房裡,給了他一個非金非玉,摸著質感像石頭那樣冰冷堅硬,卻很輕的小牌子。
“這是什麼?”莊越翻過來翻過去的看。
小牌子周邊有一圈複雜的花紋,正麵一個篆符,背麵布滿的符紋。
“這是你的籌牌,這次給的雲籌直接都結算在籌牌內。把牌子收好,雖然是記名的,丟失了也不怕,補辦終歸麻煩。”沈傾說的很輕鬆,莊越卻聽愣了。
“我還真有雲籌啊?!”莊越不敢置信。
沈傾就笑,“疫鬼入城時,你表現的很好,自然算你的功勞。”
沈傾早就把任務交了,之所以這麼久雲籌才下來,是鑒雲殿要等其他人都回來,印證了幾人的彙報,才好給莊越敘功的。
這次,帶莊越出去,就是想他能蹭些功勞,隻要稍微出些力,就能分些雲籌給他。
他先前都打算好了,就算最後莊越什麼都沒做,從自己那份裡也要分給他。他實在看不下去,這瘦弱嬌小的肩膀,再那樣紅腫破皮了。
可沒想到,莊越會那樣勇敢果斷,及時組織人手疏散了百姓,還想儘辦法把疫鬼拖住了。
他這樣舍生忘死,救了縣城的百姓,怎麼不算大功一件呢。
果然,鑒雲殿也沒有磨滅他的功勞,爽快的發下了豐厚的酬勞。
“有多少?”莊越愛不釋手的摸著小牌子,他還沒有築基,沒法直接看裡邊記了多少雲籌,隻能問沈傾。
“七百雲籌。”沈傾說。
其中,疏散百姓,拖住疫鬼,是大頭,就有五百。另外的兩百雲籌,是沈傾為莊越爭取的。
本來沈傾領取的任務是送藥,追蹤疫病源,也就三百雲籌。
他帶著莊越能出去,也就是因為他是正羲宗來的交換生,雖然多算個人頭,可莊越不論是身份還是修為都太低,頂天也就一百雲籌。
是沈傾據理力爭,他跟著沈傾到處跑,追查疫鬼出沒的路線,又彙總成報告,通告給昝縣令。辛勞苦勞都有,這才多加了一百。
“七百!”莊越高興壞了,能買多少小培元丹,潤虛丹啊!
傻樂了一陣,莊越才想起沈傾,“對了,你斬殺了疫鬼,給了多少報酬?”
斬殺疫鬼算是額外收獲,像是這樣沒有在任務要求上,卻直接解決根源的,酬勞另算。
“一千雲籌。”沈傾說。
“好多!”莊越驚訝,隨即又覺得理所應當,那疫鬼無論從造成的死亡人數和殺傷力來看,威脅和危害等級都很高。
莊越得了七百雲籌的事,沒能藏住兩天,就在他們這屆新人中傳開了。
鑒雲殿的任務接取和結算都是公開的,有人去問,就能打聽出來。
先開始是鐘雲衣去問,得到結果還能忍住沒說。可畢竟知道莊越跟沈傾一塊外出的,不止一個人。這人出於好奇也去問,再大嘴巴一說,其他人就都知道了。
不少人羨慕嫉妒,朝著莊越恭維巴結的有,企圖從他這裡借些雲籌的也有。
莊越不小氣,可也不是冤大頭,知道口子一開,有多少也彆想保住。於是,他乾脆直接將雲籌都兌換成丹藥,彆人也就不好借了。
沈傾以為,有了這筆丹藥,莊越可以辭去藥園的工作,安心修煉了。
可沒想到,他還繼續去藥園背藥材,這讓他不能理解。
這日補習,他就勸莊越:“你有這樣的天賦,如今小培元丹也充足,抓緊時間修煉才是正事。那藥園的活,不乾也罷。”
莊越卻說:“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不好坐吃山空,還是多積攢些雲籌,才穩妥。”
沈傾就很氣,“你這是本末倒置!等你築了基,就可接酬勞更高的鑒雲殿任務,還用擔心雲籌不夠用嗎?!”
莊越搖了搖頭:“隻怕距離我築基還遠,這些丹藥遠不夠用到那時,雲籌肯定是不夠的,我現在的工作不能停。再說我很快就要晉升分藥工,現在放棄就前功儘棄了。”
沈傾簡直是一片好心喂了狗,頓時氣得不想說話。
莊越如此固執己見,讓沈傾心冷。他從小到大,還從沒有為哪一個人這麼操心,偏偏這人還不肯順從他的好意!
這一晚,沈傾一直冷著臉,直到莊越回去,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見他比上一次的火氣還大,莊越也很不好受。他根本就沒辦法跟沈傾解釋,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不敢修煉的太快,小培元丹也是隔三差五才用一顆。他本就擔心因為太過出眾,引來明光上層的關注。
還有老騙子不知道藏在哪裡注視著他,先前把雲籌都換成丹藥,還可以解釋成不想被人借走。若真是辭了小工,就要被懷疑是不是不想乾了。
莊越無聲歎息,抱著書冊回了房間,這次也不知道怎麼讓沈傾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