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沈傾就睜開眼,他起身,悄無聲息的走過正堂。
莊越已經打完坐,歪在矮榻上睡著了。沈傾凝視了片刻,就抬手放了個法術,讓莊越睡得更熟。
他彎腰把莊越抱起來,放到那半邊的床上,自己則換上練功服,拿著劍出了房門。
所以,等到第二天莊越在床上醒來,整個人都蒙了。
他擦擦嘴角的口水,頂著一腦袋的亂毛,跳起來衝過正堂。沈傾盤膝坐在矮榻上,讓莊越氣的不輕:“不是說好了,一人睡一天床,你怎麼可以反悔?”
還趁著人睡覺,把他弄到床上去,更可恥的是他一點都沒察覺。莊越絕望,已經不指望能在沈傾麵前,能剩下什麼男性尊嚴了。
跟他的氣急敗壞相比,沈傾很平靜,說:“我遵守了,隻不過我睡眠時間短,後半夜我去練劍,總不能床空著,讓你睡榻上吧?”
莊越一時語塞,有滿腹的道理想跟她講,可對著她平靜的神情,就覺得自己無理取鬨。
徹頭徹尾的敗北,莊越捂著心口,蔫蔫的去梳洗了。
沈傾就那麼看著,莊越叮鈴咣啷的折騰,他看看更漏,照這麼磨蹭下去,他們又得遲了。
簡直匪夷所思,他不明白明明這天起得比昨天早了,為何又到了遲到的邊緣。
大概沈傾很難理解,這世界上有一種患有出門拖延症的人,不管起得有多早,有多少準備要做,一定要拖延到最後一刻才做。
莊越在現代的時候,每次出門也是這樣,他會不停反複的挑選出門的衣服,搭配的鞋子換一輪,再用手指反複的抓發型,直到覺得完美了才用摩絲定型,自戀不是一般的程度。
魂穿來了這個世界也一樣,手很笨,發型梳起來總有一股不服帖的突出來,他就不服氣的與之較勁,用梳子反複地,反複地去梳,一定要梳平整。
看得坐在正堂等他的沈傾,從無語到忍無可忍。
他站起身,走到坐在銅鏡前的莊越身後,直接拿過她手裡的梳子,“要梳那種發型?”
莊越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想搶回梳子,卻被沈傾按住腦袋,“彆動,再磨蹭下去,我們又要遲了!”
“哦哦,那你隨便梳吧,那種都行。”莊越老實了下來,乖巧的坐直身子,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著銅鏡。
銅鏡中倒映出沈傾的臉龐,她垂著眼,睫毛很長,專注的樣子看起來是那麼美,讓莊越一陣心神蕩漾。
他想象著,若是這會兒他換回男兒身,沈傾幫他梳發髻……竟慢慢的臉紅心跳,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
未免自己露出更可恥的樣子,莊越清了清喉嚨,沉澱下心思。
很快沈傾就梳好了,莊越對著銅鏡照了照,這個發型有點複雜,以他手殘的程度,是絕對梳不出來的。
“沈傾,你真是多才多藝!”莊越驚歎一聲,“你既然會梳這個,平日怎麼也不見你梳?”
沈傾困擾的看他一眼,“這算什麼才藝,不是每個女孩都必會嗎?”不然,師門也不會為了讓他不露餡,專門請了人教他怎樣梳女孩的發型。
那時,他不禁梳自己的頭發,為了儘快掌握技巧,師父還特意叫來師兄,讓他用對方的頭發練習。
就是師兄的發量太少,做不出什麼造型。
莊越用暴殄天物的表情看沈傾,“你知不知道,民間的大戶人家裡,梳頭發是一門專門的手藝,要拜師學藝的,怎麼能不算才藝。”
他喜歡看電視劇,也就沒少看宮鬥宅鬥,知道掌握著梳頭技巧的,往往能在夫人身邊混個高位。
他就奇怪,沈傾跟鐘雲衣一樣是嬌養大,鐘雲衣會梳精巧的發型,那是因為她愛美,沈傾可不像是會特意學的類型。
沈傾僵了一下,然後說:“我不知道民間是怎樣,總之有人教,我就學了。”
莊越似懂非懂,沈傾催促他趕緊起身,倆人趕著去吃飯,他也就把這回事給忘了。
這天,管教帶著一行人乘著馬車出城,走了半天的路,來到一座依山而建的道觀。
這座道觀開鑿在山壁上,數百年前是某個仙門的門庭,後來敗落成了遺址。新朝建立後,這裡又來了道人,重整了一下,對信眾開放。
因為修建的很奇特,就成為了名勝景觀,也是一處南淩城必到的景點。
管教帶他們來這裡,看景是一方麵,更主要的是從這處遺址觀摩,好讓門人警惕,不要在修行上懈怠。
站在山腳下,莊越仰頭看,董莞更是“哇”的叫了出來。
這道觀太壯觀了,一眼望去,就像是劈倒了一座山,道觀就修在被劈倒的那麵石壁上。
整個道觀呈現一個階梯式的上升地勢,越往上地勢越險,也隻有修仙的人,才能在又高又險的地方,修建這麼大規模的建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