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弱弱搖頭,馬上戳著屏幕回:“抱歉,沒有。”
她已經熟門熟路地解釋,“我隻是,有點…驚訝,驚訝了一會兒,然後,想什麼時候有空,又想了一會兒。”
“……”
“這解釋,可以嗎?”
“……”
男人忍俊不禁,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看手機,又看看外麵北市半城濃麗夜色,薄唇往上揚起。
金唯是真的很意外,確認了一句:“你幫我,找藥了?我現在吃的這種?”
“嗯。我尋思你那個藥店到貨時間應該是趕不上你需要的時間,恰好我有朋友有。”
金唯點點頭,回複:“謝謝。”
司泊徽盯著手機幾秒,那頭在他預料之中的、也沒有失算地再次進來一句。
“那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拿就好。”
司泊徽:“我在公司,你可能不太方便來。”
金唯知道,她走哪兒都被拍,何況去他公司,應該也有不少狗仔蹲守娛樂圈大佬的私生活的。
金唯說:“那你找個地方吧。”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去楓林南灣——”
字打到這,司泊徽停住,一個個刪了,最後說,“你什麼時候回家?今晚時間多嗎?”
金唯:“我現在就回去,有空。”
司泊徽:“那你到我那兒一趟吧?”
金唯挑了挑眉,“你那兒?”
“嗯,我長住的房子在城南郊外,很安靜。”
金唯猶豫了會兒,問:“可是,這麼晚了,不方便吧。”
“晚嗎?你不是才在吃飯?”
“……”金唯又說,“你房子,沒有其他人嗎?”去了碰上他隨便一個小情人,合適嗎?
司泊徽:“我自己住的。”
“……”
唉,大佬沒明白她意思,可能估計,他約人也得晚點吧,給她送藥也算一件事?忙完他再去過他的夜生活。
金唯就應了,“好。那你給我地址吧。”
看到這消息,司泊徽往回走到辦公桌邊,拎起一個印有“寧安藥業”名字的袋子,裡麵裝了一個四麵八方都緊密無縫封著口的紙盒,顯然剛由物流送達。
這邊金唯收起手機,過去和導演說了聲,和一群人擺擺手就先離開了。
隻是出門剛準備叫個車,忽然司泊徽又給她發了句消息:“我臨時有點事,晚點回去,你先忙,到了我跟你說。”
金唯見此,就先回了家。
八點到家,去洗了個澡,吹乾了頭發,一看快十點了,手機還沒動靜。
金唯抱著劇本在客廳沙發坐著,背背台詞。
隻是不知為何,台詞看得也不是很投入,總是出神看手機。
不知道什麼事,走了那麼久還沒回。
十點整,手機才終於突兀地振動了下。
司泊徽:“我快到家了。睡了嗎?太晚就改天拿。”
金唯回複:“沒事,我還不困。”她不想總是和他,一次又一次交集了。
發完馬上放下劇本起身,在吊帶外披了件風衣金唯就出門了。
她打了個車過去。
城南郊外離這不算太遠,半個小時的路程,隻是一路上金唯都出神看著窗外。天有些起風,才晴沒幾日的天似乎又風雨欲來的模樣。
她聽著長街上梭梭不絕的樹葉聲發呆,也沒特彆地想什麼事,隻是可能工作和他,都不順,難免悵然若失。
直到司機跟她說:“姑娘,到了。”
一下車,金唯看著眼前一棟坐落於一個半山湖中,四麵圍牆都精致得不像話的房子,想著:這就是,司泊徽住的地方?
院子裡麵甚至栽種著高大的銀杏。
四周房子稀少,難怪他嫌棄楓林南灣狗仔多,那這地方,是個人都喜歡。
忽然,大門從眼前拉開。
院子裡的光流瀉了出來。
沉穩的腳步聲伴隨著男人清冽磁性的低語:“到了不告訴我,一個人在這看什麼?”
“……”
金唯尷尬地抓了抓頭發,衝他點頭,“嗨。”
司泊徽站停在她麵前,朝夜色下如冰如雪、昳麗生光的女孩子道,“有個導師從覽市過來開會,去接機了,順便吃了個晚飯。不好意思。”
“沒事。原來,你剛剛還沒吃晚飯啊。”
“嗯,也不餓。”
金唯點點頭,眼神飄過他一身和夜色幾乎要融為一體的格外好看的淡墨色西服,又看他空蕩蕩的雙手,“那,藥呢?謝謝你啊。”
司泊徽揚揚下巴點了點身後的房子:“難得來一趟,這就走了?”
金唯囁嚅了下紅唇,原地不動:“沒事,也不是來…做客的。”
“不是是什麼?”他很正常地挑了些眉峰。
金唯乾笑,想了想說:“天好像要下雨了。”她指了指他院子裡那顆搖曳的銀杏,“我怕一會兒走不…”
“天氣預報,今晚好像沒雨。”
“……”
金唯默默邁開腿往前走。
一進大廳就隱約聽到有歌聲飄來,伴著風聲不止的夜,粵語版的《墨爾本的翡翠》格外低迷。
我奮力追/追到無法追/追到無法分清我是誰
金唯忽然發現,每次和他見麵,總是也無法去分清以前和現在,總是無法分清現如今他是誰,她又是誰,接下來這場交集中又要扮演何種角色。
屋內倒沒有想象中那麼奢華,裝潢得格外簡約,一眼望不到頭的環境裡,空曠得讓人有種置身荒野之感,以黑白為主,除了書櫃,酒櫃,幾盆沒有花的綠植,一眼望去特彆高級雅致,非常賞心悅目與放鬆身心。
肉眼可見的地方看著也沒外人待著的模樣,沒有什麼,女人的物品。
也許,他不止兩個房子。
也沒多看,金唯被引到會客區沙發旁,正想乖乖坐一會兒應付,卻發現,眼前的單人沙發上,突兀地放著一大捧花。
黑色真皮沙發裡的白色洋桔梗格外惹眼,花枝裹在泛黃的報紙裡,錯落有致,伴著那低倦抒情的粵曲,故事味十足。
金唯怔了一秒,默默打算裝作沒看到,換個位置坐。
轉身的那一刹卻被人擋住,差點撞他懷裡。
金唯茫然地撩起眼皮,一眼撞入男人帶著戲謔的眼底。
“走哪兒呢?”
他按住她的手腕。金唯怔怔看著手,雙頰飛起紅暈。
男人牽起她清瘦無骨般細白的手腕,轉身走到那單人沙發前。
金唯渾身僵硬時,那捧花經他的手驀然落在了她懷裡。
清雅花香鋪滿鼻息,伴著一句輕如深夜柔情的耳語落入她心口:
“我的大明星,六周年快樂。”
金唯怔愣,眼神停止流轉,滿眼飄著懵住的神色。
“怎麼了?”他本就輕的嗓音此刻越發低醇,似夜裡耳畔的呢喃。
金唯說:“我,我以為,你好像,對我選擇這個行業不怎麼,認同。”
“認不認同的,也得慶祝啊。”他輕笑,“不認同你也入這行了,那我就得認同。”
金唯看著花,眼睫輕顫。
司泊徽盯著她雪白到通透的精致小臉,薄唇輕撚:“錯過了這麼多年,以後每年都給你慶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