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子與衛夫人過來找秦雲, 本來是想敲打她一番,讓她安安分分, 彆再想著給她爹翻案的事情, 若是可以,最好能再讓她離開如意閣。可不成想,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幾句, 就先被秦雲前後諷刺了好幾回。
什麼占了便宜,什麼受了委屈, 這話裡話外, 說的可不就是他們?
要說當初上秦家退婚的事,後來秦雲找過來, 他們還當真是有幾分心虛的,隻是那幾分心虛被他們理直氣壯壓了過去。在衛公子心中,與秦雲的婚事是父母之命,並非是出自於他的意願, 他也是被迫的,他並不喜歡秦雲, 若是娶了秦雲,也過不了什麼舒坦日子,退婚更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至於什麼占了便宜……
秦大人生前, 秦家的確也是輝煌過,可他們那時候結成了親家,互相幫忙不也是應該的嗎?他們衛家又低到哪裡去不成?
至於衛夫人,衛夫人心中可更是理直氣壯不過呢。她與秦雲可是好友, 好朋友之間,難道還分什麼高低不成?若不是秦雲,她何必要偷偷摸摸與心愛的人好,她受了那些委屈,可都是秦雲欠她的。
偏偏秦雲那番話又說的夾刀帶棍,就差是指名道姓說他們從前如何對不起她。
鋪子裡頭的人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兩人被他們看著,卻是惱羞成怒,好半天,才總算是憋出一句:“難道我們還付不起銀子?”
他們才剛把話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這話說的,連氣勢都矮了半截。
秦雲笑眯眯地道:“那就最好不過,衛公子與衛夫人感情深厚,想來出手也不會小氣到哪裡去,我們這新上了不少好東西,兩位不如多看看。”
她這些日子,可跟著學了不少賣東西的技巧,很快便將話頭引到了鋪子裡那些貨物上,左一句伉儷情深,右一句出手大方,她最是了解兩人的秉性,硬是說得兩人掏了大筆銀子,買了不少的東西回去。
走出店門時,兩人神色還有些恍惚,甚至還有些後悔,怎麼就這麼容易聽了秦雲的話。東西是好東西,花的銀子也是當真多。
等兩人走了,甄好才從後間屋子走出來。
“夫人。”秦雲還有些激動,忙不迭把剛到手的銀票給了她:“夫人你瞧,這些可都是我賣的。”
甄好莞爾,順口誇了她一番。
“原先我可一直後悔,當初他們兩人做了那種事,卻還反過來怪我,我一直想著,若是那個時候能把他們罵一頓才痛快。夫人你方才是沒瞧見他們的臉色,我從前就惦記著,如今可總算是痛快了。”秦雲說的激動,說完之後,又有些後悔:“夫人,我是不是一時口快,還連累了鋪子裡的生意。”
她一下子高興了,要是把那兩人嚇得再也不敢來了,那可不就錯失了不少生意?
甄好笑著點了點手中的銀票:“這哪算是連累了生意?隻要我這兒的東西最新潮,那衛夫人就不會不再來。”
秦雲這才放心。
她哪裡不知道京城裡頭的夫人小姐對打扮的追捧,若是所有人都穿如意閣的衣裳,戴如意閣的首飾,抹著如意閣的胭脂,那誰要是不一樣,反而會惹來其他人鄙夷。她隻要稍稍一想,一想到那兩人心裡頭不情願,卻還是不得不上如意閣裡頭買東西,她心裡頭就快活的很。
夫人可真好,如意閣也真好。秦雲忍不住在心裡頭想:雖說日子有些落魄,可每日在如意閣裡,跟在夫人的後頭學習,她的日子卻是比從前還快活。就連她遇著的人,也是夫人這樣的好人,可不是那兩個人麵獸心的人。
秦雲又難免問起:“也不知道我爹的事情,裴大人又查的如何了?”
甄好道:“他也在儘力查著,隻是時間過去了太久,許多證據都沒了,倒是有些難辦。”
裴慎最近可實在是發愁。
他從皇上那兒要了這件差事,還有大理寺卿樊大人從旁協助,可過了許多日,這案子卻是一點進展也沒有。事情初發時,樊大人便費心調查過,卻沒調查出什麼結果來。事情又過去了這麼久,即使有什麼證據留下,也被毀的差不多了。
裴慎還去了一趟秦家,本想從秦大人從前生活過的地方找什麼線索,可秦家倒是痛快,把秦雲等人趕出去之後,又嫌晦氣,把秦大人的東西全給丟了,如今主屋是另一支住著,裡頭可大變了模樣,半點從前的痕跡都找不著。
再說戶部,都過去了這麼久,當初秦大人接了差事,銀子剛到手裡還熱乎著,什麼也沒有做,就丟了銀子,後來秦大人這案子暫時放下,他手裡頭的差事也交給了其他人來辦,早已經辦得妥妥帖帖,一翻舊卷宗,所有流程都走得好,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來。秦大人之後的那位大人,生怕會犯錯,可是拚了命在做事。
再一問那時候與秦大人走得近的人,舊卷宗裡,樊大人也問過,全都是一問三不知。
最近些日子,可把裴慎愁得不行,書房裡的燈亮到深夜,瞧著連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甄好主動去給他分憂:“你把事情說給我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
“夫人擅長做生意,也懂這些辦案的事?”
甄好笑說:“你拿大理寺裡那些人的話堵我做什麼?我雖是不懂,可那話不是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你說給我聽聽,或許我還能發現什麼。”
裴慎也就把事情和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