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全都說完了,再掙紮也沒有必要了。
婦人求情道:“雖說下毒的人是我相公,可拿來毒藥的人是我,我相公是因為我才做了這種事情,裴大人,你若是要處置,就處置我吧,我相公當真不是有心想要害人的!”
裴慎冷笑:“他若不是有心,當初就不應該往井水裡下毒,事情都做出來了,還來解釋這麼多做什麼?你應當知道,他可不隻下了一次毒,如今城中有多少百姓中了毒,生死不知,他是懷州人,竟然也對懷州的人出手,如何還能有臉說自己是無心的?”
兩人沉重地低下了頭,卻是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裴慎的心情也沉重的很。
這兩人定不能輕饒,出了大牢之後,可他的眉頭卻皺的更深。
京城那邊遲遲沒有消息,而城中的大夫也一直沒有找到解藥,如今連下毒的人都不知道解藥在哪,城中這麼多中了毒的人,又該怎麼辦?
不過是一月的時間,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第一個中毒的人手臂上的紅線可沒剩下多少了。
裴慎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又重重地吐了出來。
他的管轄之處,這兒的百姓都是他護佑著,絕對不能有人枉死!
可消息卻瞞不過懷州的百姓們。
在凶手被抓到,而後又被官府抓走,大家本以為能聽到關於解藥的消息,可聽聞連那兩人都不知道解藥是什麼,頓時,有不少人都崩潰了。
大家這麼積極的抓凶手,又如何不是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可這會兒,連這線生機都被掐斷了。
懷州的百姓比之前更加頹靡,尤其是那些中了毒的人,想著沒幾日可活了,外麵還有敵人虎視眈眈,便可勁兒的放縱自己,差事活計也都不敢了,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日子過的十分放肆。
外麵還在打著仗,城裡頭就先亂了。
裴慎頭疼不已,加派了人手平日裡在城中巡邏,努力杜絕惡**件的發生。
可這也隻能緩解一時之急,非但是那些中了毒的人,連那些沒中毒的人,瞧著都有些不太好。
可偏偏,不管是京城裡的禦醫,還是城中的大夫,沒有一個人能找出來解藥是什麼。
城中不少鋪子的生意都出現了影響,連有哪位夫人再邀請甄好上門去,甄好也全都推了,隻讓那些夫人自行去鋪子裡選購,自己則整日地坐在書房裡,翻著那些醫書。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裴慎先前說中了,甄好翻著翻著,竟然當真,翻出了相關的記載來。
甄好先是狂喜,而後又是驚愕。
無他,按照書上記載,那毒藥的解藥,竟然還是另外一種毒藥!
這種作解藥的毒藥並不罕見,卻是劇毒,就連甄好這個隻看過醫書的半吊子都聽說過,因此,她也更加不敢置信。
再吃一種毒藥,當真不會提前去見閻王爺了?!
可書上的確是這樣記載,甄好將信將疑,把自己的發現與裴慎說了,而後城中所有的大夫都被請到了衙門裡來。
大夫們圍著那本醫書,一時嘀嘀咕咕的:“以毒攻毒?此法我卻是從未見過,這抹藥是劇毒,如何能隨便給人吃。”
“彆說這方法,就連這本醫書,我都是從未見過的。”
“我看上麵說的方法離奇的很,幾位再看前麵,前麵有一個治脾臟的方子,簡直是一派胡言,若是當真按著上麵說的吃了藥,非但不會好,反而還會直接把人醫死。我看這醫書上的方子,也都是假的。”
“倒也不是這麼說,王大夫看這邊,這兒有一個治療頭疼的方子,看著實在是精妙,想來應該是比平日裡用的方法好上許多。我看這本醫書,也不是不可信。”
幾位大夫湊在一塊兒,小聲的嘀嘀咕咕,討論著這個解藥的可行性。
甄好忐忑地站在一旁,聽著那些大夫的話,又不停往裴慎看去。
裴慎伸過手,牽住了她的手,在大夫們討論時,附耳到甄好耳邊,小聲說:“夫人放心,肯定會沒事的。”
“其實我也覺得那方子離奇的很,哪裡能這麼以毒攻毒的。”甄好同樣小聲地對他說:“可現下,也就隻能找到這個方子了。”
甄好也擔心,是醫書裡說錯了,反而會害了全城百姓的性命。
哪怕是那些中毒了的人隻剩下幾天的性命,可因著她找出來的方子是錯的,連最後幾天都沒得活了,那她這樣和殺人凶手又有什麼區彆呢。
懷州上下數百人都中了毒,幾百條的人命壓在自己的肩膀上,甄好頓感壓力重大。
那邊大夫討論了好半天,才總算是討論出了一個結果來。
左右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解毒方法,不如就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再說!
懷州人的膽子可一點也不小。
等出了官府,這個消息便傳到了所有懷州百姓的耳朵裡。
大家先是高興,可聽說解毒的藥是另一個毒|藥,頓時又忐忑起來。所有人圍在懷州城中央的空地上,互相看了看,哪怕是就隻剩下幾天的性命,也沒有人敢這麼揮霍的。
可……可第一個中毒的人手臂上的紅線,已經隻剩下短短一截,快要消失了。
懷州百姓們心情沉重,仿佛連呼吸都困難。
已經有大夫配好了解藥,熬製了一大鍋,就放在旁邊桌子上,一碗黑褐色的湯藥盛了出來,等著有人敢上來喝第一口。
裴慎牽著甄好的手,視線掃過眾人,問:“誰願意先來?”
沒有人願意先來。
“這……這是毒藥,怎麼能隨便亂喝?”
“是啊,萬一出事了呢!”
“我聽說這方子是裴夫人找出來的,裴夫人又不是大夫,滿城的大夫都沒找到,裴夫人竟然也能找到?”
“萬一我們被毒死了怎麼辦?”
“不能找其他人試試嗎?”
裴慎頓時麵露難色,他原本也想要在大牢裡麵抓兩個死刑犯試試,可偏偏,懷州的大牢裡空蕩蕩的,連一個死刑犯都沒有,隻有那對剛被關進去的夫妻。那兩人他還有用處,暫時不能動。
就連先前被俘虜抓回來的外族人,前段時間,都因為外麵在打仗,靖王把人放回去談條件了。
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端起藥碗。
眼看著碗中盛著的黑褐色的解藥快要涼了,裴慎咬了咬牙,轉頭問甄好:“夫人,你相信這個方子嗎?”
甄好愣了愣,而後重重點了點頭。
她也是沒由來的直覺,肯定地相信,這個方子雖然離譜,但一定就是解藥。
可直覺這種東西,難道也能信?
裴慎說:“既然夫人相信,那我也相信夫人。”
而後他鬆開了甄好的手,上前一步,讓人從被下毒的井中打了水上來。等那一桶水送過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裴慎拿起放在一旁的空碗,在水桶裡舀了一碗,而後一飲而儘。他冷靜的把碗放下,擦去了唇邊的水漬。
眾人頓時目瞪口呆,半天都忘了反應,連攔都來不及攔。
甄好大驚失色:“裴慎,你……”
裴慎伸出右臂,他撩起袖子,手臂上已經出現了一條紅線。
“既然沒有人願意試,那我來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嗷,我又要咕咕了_(:з」∠)_
昨晚失眠到今早七點多才睡著,結果十二點多被電話叫醒睡不回去了,現在困得要命,本來是打算熬夜寫加更的,但是現在我要先去睡覺保命了,加更……明天加!
躺平任打QAQ
最近的評論變得好少鴨,大家多多評論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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