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沈琦芸一個人靠坐在馬車中,外麵溫煦騎著馬一路護送。
沈琦芸掀開簾子就看到了他。
溫煦扭頭看過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郡主有事嗎?”
被曬得黝黑的人有一口白牙,簡直再明顯不過。沈琦芸唇角翹了翹:“挺好!”
不知道是誇景還是誇人。
溫煦銅色的肌膚通紅,醺醺然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回到府裡,趙王妃前來詢問:“感覺如何?”
“挺好的人。”沈琦芸笑吟吟:“心思單純,高不高興都表露在臉上,和這樣的人相處起來不累。”
趙王妃麵色複雜。真正有野心的女子,絕對不會甘心下嫁!如果不是芳側妃那個女人,她的女兒就算不是太子妃,那也是高官家嫡媳,以後的宗婦!
可現在呢,不敢嫁去門當戶對的人家,怕女兒被欺負,隻能往低了嫁。
“也彆急著定,再見幾個人吧!”王妃提議:“溫煦到底是粗獷了些,有些嚇人,你還是找一個斯文的。你早點睡,明早上我讓人來喊你。”
有孕的人多少都會有點反應,沈琦芸沒有想吐,也不嗜睡,更沒有想吃東西。但今夜不同,她半夜了還睡不著,起來喝點茶,卻越喝越精神。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起不來,王妃派人過來叫,得知她還在睡,便也沒有催促。
本來是想等著中午再出門,結果還沒過午呢,家裡就來了客人。這大戶人家去拜訪彆人是有規矩的,得提前下帖子,得讓主人有準備的時間。
這位不講規矩直接上門的人事安王妃。
看到安王妃的一瞬間,趙王妃這個有些不敢認。像他們這樣的貴夫人,身邊有專屬的梳頭娘子,還有給她們塗脂抹粉的丫鬟,絕對不會蓬頭垢麵。
而此刻的安王妃麵色憔悴,整個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地無精打采。進門後看到趙王妃,她苦笑道:“貿然來訪,實在是失禮。但我今日是有事相求,必須得來這一躺。”
趙王妃啞然,其實心裡有些緊張,她有些懷疑女兒有孕的事情被安王府給知道了。
這件事情,除了他們夫妻之外,迄今為止就隻有女兒身邊的丫鬟和大夫知道。而這少有的幾個知情人都已經被趙王妃專門敲打過,絕對不可能跑去告密。
“什麼事?”
沒說一定幫,也是為自己留後路。
這會兒的安王妃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她認真道:“韶羽昨天回去之後就昏睡著,一直都沒有醒。今早上醒了,也沒什麼精神,都不愛跟我說話。他……你們府上的琦芸郡主是不是在相看?”
“是有這回事。”趙王妃隻是心裡挺暢快的。
當初明月郡主心係嚴韶羽,趙王妃那時候是真的把明月當作親生女兒,也是真的想讓她如願。眼看女兒為此憔悴不堪,她便也妥協了。想著上門去問一問,若兩人有可能,那便爭取一下。如果沒有,問過之後也不會後悔。
都說風水輪流轉,果然不假。
當初她找上門,安王妃對她愛搭不理。如今……果然就轉了回來。
嚴韶羽心係女兒,掛心到如此地步……實在不知道是該誇讚他情深,還是該說他不負責任。當初明月雖然不願意和太子成親,可定下的親事她卻從不拿來玩笑,後來也放下心裡的人乖乖嫁人。
這位世子可倒好,竟然頹廢成這樣。
安王妃哪裡看不出來趙王妃看好戲的眼神,眼圈通紅道:“韶羽他……就想見你們府上的郡主,能不能讓琦芸去見見他?”
“這不合適。”趙王妃一口回絕。
安王妃苦笑:“你要怎樣才肯答應?”
“怎樣我都不答應!”趙王妃振振有詞:“我女兒在你們王府受了多少罪,你自己心裡清楚,我沒跟你計較,已經是我大度。還想讓我幫你的忙,不可能!”
提起這事,趙王妃的怒氣越積越盛。先前是不好找上門鬨事而已,昨天安王妃都到了麵前,她哪裡還會客氣?
關於沈琦芸在王府吃了苦這件事,安王妃自認為對她足夠照顧,可老王妃做的那事實在過分。將心比心,若安王妃的親人遇上這種事,肯定也是要生氣的。
但此刻有求於人,安王妃不好掰扯,隻賠笑道:“母妃年紀大了,有些糊塗,做事情沒有章法。也怪我沒有注意她動靜,這才讓琦芸受了委屈。你放心,回頭我就送些貴重的藥材過來讓琦芸補身……隻是,你今日無論如何也得帶著她跟我走一趟。算我求你。”
兩位王妃小時候也是一起長大的,那時候是手帕交,後來各自成親之後才漸漸疏遠。
安王妃這般放低身段,也是看在過往的情分上。
而趙王妃見她如此,心有戚戚,不太好意思拒絕,但為了女兒,她還是硬起心腸:“不合適。”
安王妃很失望,不甘心道:“那我送韶羽出府,讓他們二人見一麵。”
“見麵了有什麼用?”趙王妃一臉無奈:“我女兒已經在議親,很快就會成親。你也在幫他選合適的世子妃,兩人再見麵,對他們和兩王府都不是好事。”
這個道理,安王妃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