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早知道沈琦芸變了……
沈家人早知道沈琦芸變了,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加上這許久沒見,以為沈琦芸做了郡主後會大方些。再說,沈家虐待郡主的事這麼久了也沒見王府算賬,心裡便抱著些僥幸,以為是沈琦芸顧念著舊情才保下了他們。
既然顧念舊情,那要一點對於郡主來說隨手就能拿出的銀子,應該也順手就給了。
周氏不願意來,她也厭煩了沈糧沒完沒了的找麻煩。可沈糧是孩子他爹,他出了事,她一定也要跟著倒黴。
她以為郡主就算不幫忙,也會多少給點銀子,可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周氏還想要糾纏,溫煦不許,她也怕了這個高壯的男人,不敢再追上來。
下山的途中,沈琦芸心情不太好。溫煦注意到了,道:“那沈糧著實不是個東西,你若是煩心,以後多帶兩個護衛將他們攔遠些,彆聽他們廢話……”
沈琦芸頓住腳步:“我想給沈糧一個教訓。”
溫煦愕然:“什麼?”
沈琦芸側頭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打聽一下,看看那個被沈糧欺負的姑娘怎樣了。如果她願意告狀,將人帶到我麵前來。”
這天底下的許多姑娘被男人欺辱之後,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都會打落牙齒和血吞,生生吃了這個啞巴虧。如果那姑娘不願意把事情鬨大,沈琦芸也不會強迫她。
畢竟,這世上的許多冤屈不是將壞人繩之以法就能讓自己爽快。就比如女子被男人欺辱這種事,男人固然可恨,可若是事情鬨大,女子的名聲怎麼辦?
在當下,女子名聲比天大,好些剛烈的甚至會因此而死。所以,告不告狀,都是人家姑娘自己的選擇。
溫煦也想到了這些,皺眉道:“如果她不願意呢?”
沈琦芸肅然道:“那我就把沈糧的腿給他打斷,日後再站不起來,自然就不能再糟蹋彆的姑娘了。”
溫煦啞然。
今日是兩人第二次單獨相處,沈琦芸本來打算跟他說自己有孕的事,可這會兒不想說話了。不止是心情不好,她胸口還有點堵,整個人都有些難受。上馬車的時候,甚至吐了出來。
丫鬟嚇一跳,急忙上前照顧。溫煦也跟著忙前忙後。看他樣子,壓根就沒多想。
一直等到沈琦芸緩了過來,馬車才往回走。
進城門時,馬車比較緩慢,其實,像沈琦芸這樣的身份完全可以讓前麵的人挪開等她先入。但她沒有,溫煦也沒提。
馬車跟螞蟻似的向前緩緩挪動,沈琦芸閒來無事,掀開簾子往外瞧,一抬眼就對上了溫煦擔憂的目光。
溫煦急忙問:“郡主,你可好些了?應該是方才吃了涼的東西才不適,我們去看大夫……”
“我沒事。”沈琦芸抿了抿唇,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等他的頭湊到了馬車窗旁,她才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就是有點想吐,吐完就好了,這兩天我有在喝安胎藥。”
說完這話,她悄悄看溫煦神情。
溫煦頷首:“喝藥好,王府的大夫肯定比外麵的要穩妥……”說到這裡,他語氣頓住,眼睛瞪大。
看他反應了過來,沈琦芸率先開口:“就是你聽到的那樣,所以我才急著定親。”
溫煦默了瞬,眼神向下,似乎想看她肚子,可惜馬車窗戶太小,他隻能看到製馬車的木料。
恰在此時,前麵的馬車挪動,車夫不知道後麵兩人正在說話,控著馬韁繩往前走。於是,沈琦芸都往前了,溫煦還站在原地。
半晌,他才追了上來。
沈琦芸看著他的眼睛:“婚姻大事,講究你情我願。你若接受不了我身上的發生這些事,就當是陪我逛了兩次街。”
溫煦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話,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不在乎郡主能不能生孩子,但幫彆人養孩子……他還沒有想過。
尤其郡主腹中的孩子是安王世子的血脈,這兩府是不能來往的。這孩子的身世若是暴露,又是一樁麻煩。他苦笑了下:“郡主,你可以不告訴我這些。”
沈琦芸看著天邊:“我不喜歡騙人。你是父王的人,就算知道了真相,也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關於婚事,我會去跟父王說清楚,就算婚事不成,也不會對你有影響。”
溫煦沉默了下:“我不是……您容我回去想一想。”
沈琦芸並沒有多想,事實上,在她看來,得知真相後如溫煦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人。如果什麼都不顧,什麼都答應,還保證會對孩子好……那這男人要麼腦子不好,想不透這其中的危險,要麼就是腦子太好,想借此讓自己更進一步。
回府後,沈琦芸把這件事情跟王妃提了提。
王妃不讚同道:“你們倆都沒定親,把事情告訴他,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