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曾見很小的嬰兒,嬰兒的體溫很高,血肉充沛,手腳柔軟。
他在想,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那樣?隻是小小的一團,溫暖,脆弱。
房間內的書架上還有一些克蘇魯神話的故事書,美穗將故事書複製了完整的一份留給甚爾了。
甚爾將那本《牆中之鼠》放在枕頭底下,沉沉地睡去了。
06年的時候,惠忽悠甚爾從鹿兒島出發去了東京。
電車內,海水和鐵軌碰撞,時不時有淺淺的海浪聲,鷗鳥在叫,惠戴著帽子,心事重重,他看著暖暖的陽光照在清涼的海水上,是很漂亮的淺藍色。
甚爾也在看電車外的海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惠是有所預謀的,他曾聽五條老師說,他在06年時,每次放學後,他最喜歡那家叫“海鹽”的甜品店,可惜後來倒閉了。
五條老師是要見的,原世界也是要回的。
惠兜裡揣著那張美穗給的單子,一年多了,那張白色的單子被他保管的很好。
在商業街附近,甚爾被一個老熟人叫住了。
四十多歲的大胡子沒有胡子了,他長了一點白頭發,仍然肌肉蓬勃,壯碩非凡,他哈哈大笑,一把拍了拍甚爾的肩膀,誇自己的好眼力。
甚爾也有點驚喜,他疑惑大胡子是怎麼認出來的。
惠見狀,抓住章魚就偷溜了,甚爾見惠身邊有章魚跟著,便放心同大胡子說了一會兒話。
千辛萬苦,惠終於找到了那家叫“海鹽”的甜品店,烈日炎炎,他早已口乾舌燥,手裡的汽水已經喝完了。
透過店外的玻璃,他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在平行世界,十七歲的五條老師像天邊的一朵白色的雲。
他年輕、自由,看上去無憂無慮,仿佛下一秒就要飄走,飄到沒有人知道的無人之境。
他穿著淡白色的薄外套,左手戴著銀白色的手表。
悟用吸管吸了一口草莓薄荷奶茶,露出了爽到發麻的表情,有點像吸到貓薄荷的貓。
玻璃器皿裡的香草雪球冰淇淋正緩慢融化著,他也像是要融化一樣靠在座椅上,手裡拿著遊戲機玩得正歡,按鍵劈裡啪啦地響。
惠沉默了。
他進了甜品店,身後跟著章魚。他走到五條悟的麵前,五條悟戴著墨鏡玩遊戲機玩得正激烈,見惠走過來,悟的身體還動了動,像是“看”到他了。
“五條老師。”惠說。
悟一怔,他問:“小鬼,你叫誰呢?”
“我在叫你。”惠說。
遊戲機裡正放著激烈的音樂,因為五條悟這一刻的分神,他打輸了,遊戲顯示出了血淋淋的“gameover”的字母。
他“啊啊啊”慘叫出聲,然後把遊戲機摔在柔軟的墊子上。
“小鬼,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認我當老師嗎?不行啦,我很強的。”悟拍了拍他身邊的座位,示意小鬼來坐,惠淡定地坐下了。
悟問小鬼要喝點什麼,點些什麼甜品。
惠說冰咖啡,他不喜歡甜的。
但悟沒給惠點冰咖啡,而是給他點了甜到膩人的熱可可,在大夏天冒著汩汩的熱氣。
“這是咖啡的新品啦,真的是咖啡,也不知道為什麼是熱的呢,哈哈哈。”悟一本正經地忽悠他。他一邊忽悠,一邊主動地給惠的熱可可裡放了五朵甜甜的棉花糖。
惠:“……”
這絕對是害他輸掉遊戲的報複。
十七歲的五條老師有點小心眼,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