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巴掌大的臉,這下隻露出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
諸葛沆低頭看她:“像蒙麵劫匪。”
“劫匪是要打家劫舍的。”方蕭西學著電視裡壞人的語氣,“喂,把錢交出來。”
“你是弱不禁風的劫匪,一點威脅都沒有。”
方蕭西比出一把槍的手勢,吹了吹,輕哼:“我有這個,還弱嗎。”
諸葛忍住笑,甘拜下風:“厲害厲害。”
他翻遍口袋,為難道:“但是我一分錢都沒有,都拿去孝敬父母了,能不能給我幾天時間,我去找親戚朋友湊錢,湊完錢上交。”
“算啦,我不搶窮人。”
方蕭西大發慈悲收了“槍”,“看你孝順,放你一馬。”
“不過我身上倒是有樣價值連城的東西,可以給你。”
“什麼?”
“心。”諸葛沆指著左胸,“俗話說,真心無價。”
“切……”方蕭西蹲一邊看菜圃去了。
菜圃裡的瓜果蔬菜都是太空輻射種子培育出來的,長得奇奇怪怪,胳膊般粗的黃瓜,五顏六色的玉米,方形的小南瓜……
她一臉驚奇地摸摸這個,拍拍那個,看得非常沉迷。
諸葛沆站她身後看了一會兒,揉了揉酸脹的脖子,感到口渴,遙遙看見展館深處有一張谘詢台,走過去:“你好,請問這裡提供水嗎?”
穿工作服的女人抬眼,指了指台麵上的飲水機:“自便。”
“有一次性杯子嗎?”
女人在玩消消樂,頭也不抬:“飲水機上麵有。”
“隻剩空袋子了。”
她煩躁地放下手機,彎腰打開櫃門,拿出一筒新紙杯放上去,扭過頭,換了副笑臉:“你要不要喝點兒水?”
諸葛沆這才發現裡麵還躺著個人。
是個年輕男人。
睡在簡易折疊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胳膊橫架在額頭上,懶洋洋漏出一聲“不”,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等他喝完水又接了一杯,男人已經撐坐起來,肩膀斜抵著牆,低著頭一直咳嗽。
動作間,酒氣從他半敞的衣領裡散出來,順著冷氣漫開。他咳嗽完,開口了,聲音有點乾啞:“麻煩你,來杯冰水。”
諸葛沆不喝酒,也不喜歡酒氣。
走開兩步,還是踅身回去,遞出手中杯子:“喝熱的吧。如果你生病了,熱水更好。”
男人怔了下,抬頭。
諸葛沆終於看清他長相,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另外一張臉。
“謝了,沒生病。”
程見舟接過水,見他還盯著自己看,低低地笑了,“認識我?”
“不,不認識。”
程見舟“嗯”了聲,把紙杯擱一旁,沒碰。
“不喝的話還我吧。”諸葛沆抿了抿唇,出聲,“本來就是給朋友倒的。”
“拿走。”他重新躺下。
方蕭西臉上一熱,轉過頭,是諸葛沆。
他笑問:“口渴了嗎,給你。”
“你去哪兒了?”
“喝水。碰到一個奇怪的人。”
方蕭西接過杯子,怕燙,一直往杯沿吹氣,聞言好奇抬頭:“有多奇怪?”
奇怪這個形容詞太寬泛,但他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詞來表達,表達出那種頹態、冷漠和不多的禮貌囿於一身的形象。
“算了,沒什麼。”
諸葛沆說,“這邊看夠了嗎,我們再去彆處逛逛?”
“好。”
夜晚的場館人流稀少,很多板塊和布景前都空蕩蕩,倒是模擬飛行器前熱鬨非凡。
順著入口往裡走,有三個體驗區,分彆是駕駛艙、失重艙和休眠艙。
艙內儀器精密,排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