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見舟見走不成,乾脆手一撐坐上桌子,腳踩著椅子,“哢噠哢噠”扳著打火機風罩,雲淡風輕說:“出老千也不合道上規矩吧?”
林家適把柚子捧上桌,拿刀慢條斯理切開,分予左右:“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出老千了。贏了繼續,輸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阿雅撩起一綹頭發彆耳後,纖纖玉指朝桌一點。
林家適剔了塊飽滿無籽的果肉喂進她嘴裡,順手摸了把屁股。
阿雅跺腳:“小林哥你耍流氓!”
林家適笑嗬嗬:“彆人摸得我摸不得?”
等轉過臉,笑容一冷,把刀插進木桌,威脅意味地朝程見舟覷起眼睛。
程見舟瞥了眼刀,無所謂似的笑。
低頭玩轉著打火機,手指按住機匣,撥一圈,又撥一圈。
正僵持不下,門口突然起了躁動。
楊餘茵撥開人群,從酒架上抽出一瓶酒,朝林家適劈麵砸去。
林家適下意識拿胳膊擋,酒瓶應聲而裂,碎片迸濺一地,他看清來人後大驚失色:“阿茵,你怎麼來了。”
楊餘茵冷笑:“又乾這種勾當,真是狗改不了撅屎!”
程見舟撣撣煙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看好戲般勾了勾唇。
林家適當然是有正經工作的,在一艘遠洋漁船上當船工,賺的錢頗為可觀。
但出趟海要少則要顛沛上十天半月,他得隴望蜀,瞧不上這點辛苦錢,趁休漁期乾起了撈偏門的營生。夥同幾個狐朋狗友在洋樓做盤,專門誆騙來島旅遊的外地人。
林家適幼時便父母雙亡,沒人管教,養成了乖張的性格,親戚們都避之不及,懶得搭理他。
好在自小和楊餘茵定過親,又一起長大,關係匪淺,索性吃住都在楊眉家。
楊眉拿他當兒子養,知道他乾的那些缺德事,勸過幾次,換來的是陽奉陰違,怙惡不改,也就隨他去了。
這天中午開飯,她聯係不上人,讓楊餘茵去找。
楊餘茵知道人肯定在洋樓搞事,徑直過來,果真如此。
她跨過碎玻璃渣,揪住林家適衣領:“騙了多少錢?”
林家適結巴:“沒、沒騙啊。”
楊餘茵厲聲:“沒騙還是沒騙到?”
林家適不敢嘴硬,悻悻道:“沒騙到......”
楊餘茵給他小腿來了一腳:“說實話!”
林家適疼得抽氣,耷拉著眼皮:“真的,一分沒騙到。這人精得很,我拿刀也就嚇唬嚇唬他,看能不能逼出點油水來,實在榨不出東西肯定會放人,阿茵我又不是□□。”
楊餘茵知道他不敢在這方麵扯謊,這才鬆手看向程見舟:“你是第一個讓他踢到鐵板的外地人。”
程見舟蹬開椅子下桌,垂手把煙碾滅在煙灰缸裡,笑道:“榮幸。”
楊餘茵撲哧笑出聲。
林家適得知程見舟居然和楊家沾親帶故,一路都在賠笑臉。
飯桌上對他更是客氣有加,敬酒夾菜,好得跟一母同胞親兄弟似的。
楊眉見兩人如此熱絡,高興地說:“還是他們年輕人聊得來,有共同話題。”
“何止聊得來,”林家適灌下一口酒,有些找不著北,抹抹嘴巴,“我和程見舟那可是一見如故,相逢恨晚,是不是?”
楊餘茵:“你還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