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射進來,左諾抬手遮陰:“你要去哪兒?”
“航天城。”
“參觀嗎?”
“給一位記者朋友送錄音筆。”
方蕭西將車簾拉上,“原先的被車軋壞了,剛好我要來百曳市區,就托我給他帶支新的。”
“你也是記者?”
“不是,我是來這兒支教的老師。”
“是不是星漢小學?”
航天城內隻有這一所小學,供基地工作人員子女就讀。
方蕭西笑道:“當然不是,星小師資這麼好,哪用得著幫扶,我在薑苗希望小學教書。”
“噢,那個紅房子小學嘛,離航天城也挺近的。”
方蕭西問:“你呢,去航天城做什麼?”
“去看我哥,他在發射中心工作。”左諾說,“不過我今天在町鎮下,那裡定了間民宿,先去辦個入住手續。“
“町鎮民宿都挺貴的,聽說今年唐羌旅遊被帶火後,房費又漲了兩倍不止。”
左諾撇嘴:“我訂的房型漲了三倍。要不是航天城的賓館都是老破小,晚上還總有異響,我也不用舍近求遠。不過錢的問題倒不用擔心,我哥出錢,讓我隨便挑,不用跟他客氣。”
方蕭西笑了笑:“你哥對你真好。”
“那當然。”左諾哼道,“他敢對我不好,我爸第一個饒不了他!”
下午一點半,大巴準時發動。
戈壁公路中開了半小時後,緩緩在路邊停下。
司機在一片騷動中站出來遺憾通知乘客,汽車因為供不上油拋錨了,援車要倆小時後到。
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的自行想辦法離開。
大家怨聲載道,在似火驕陽中等了會兒,倒底耐不住炎熱,大部分都搭返程車回市區,小部分聯係熟人接走。
隨著時間流逝,偌大車廂隻剩下方蕭西和左諾。
好不容易捱到三點半,司機打了通氣急敗壞的電話,又說現在暫時協調不出車來,讓她們耐心等待。
總之,今天肯定會把她們送到目的地。
左諾沉不住氣,給左譚打去數通電話,都無人接聽。
有輛拖掛車途經,司機下來抽透氣煙,得知兩人被困,說自己恰好要去航天城送天然氣,願意載她們一程。
師傅自稱劉勝,是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人,微胖,麵容憨厚。
他揉斷煙,扯過台麵抹布,把覆了塵的皮座墊擦乾淨,方才讓她們上車。
副駕剛好能容兩人。
一路上,左諾和劉勝聊得熱絡,方蕭西被曬得有些發暈,靠著車窗閉目養神。
越深入鹿皮子灘,沿途風景越蕭索。
烈日炙烤著黃土地,視野也糊成一團。
左諾說得口乾舌燥,終於談興闌珊,打了個嗬欠看向窗外,劉勝也沉默下來。
發動機轟鳴聲震耳欲聾,參雜濃烈柴油味的冷氣從吹風口瀉出,將狹小駕駛室擠得愈發窘悶。
車拐過一個大彎,在一片裸岩投下的陰影中停下,氣刹發出長長一聲悶響。
方蕭西睜開眼睛。
左諾從手機中抬頭,看向劉勝:“劉師傅,怎麼了?”
劉勝笑了笑,撓刺著背說:“路難開,顛得我渾身骨頭都要散了,現在困勁也上來了,歇會兒。”
左諾恰好帶了牛磺酸糖,推開盒蓋遞過去:“師傅你吃這個,可以醒神的。”
“嗨,吃什麼都不管用。”
劉勝抓過左諾的手按在小腹上,往□□|探去,謔笑道,“小姑娘,幫我揉揉這裡吧,揉揉就好了,揉揉我就精神了……”
左諾尖叫一聲,拔抽回手,把糖盒砸在他身上,又氣又羞:“你乾什麼!臭流氓,去死!”
“小娘們兒嘴巴放乾淨點。”劉勝淡去笑意,凶相畢露,揪住左諾手臂就要拽進懷中,不防被方蕭西一腳踹開。
他吃了痛,捂著胸口坐起來,兩人已經跳車跑了。
劉勝陰冷一笑,撈過後座鐵鍬追過去。
左諾穿著長裙細跟鞋,跑起來跌跌撞撞。
方蕭西連拉帶扯帶著她躲避劉勝的窮追不舍。
突然,左諾踩著一塊滾石腳崴了下,眼看要被追上,方蕭西當機立斷將她往前一推,自己轉過身。
刹那間小腿已經挨了下,摔跪下去,膝蓋磨過礫石,一陣鑽心的疼。
劉勝把鐵鍬插在沙土裡,不徐不疾看了眼不遠處徘徊的左諾,蹲下來,獰笑著掰抬起方蕭西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