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從洗手間出來, 自個兒也沒發現,拽來拽去領口都拽歪了一截。
淺灰色的背心襯的皮膚白到晃眼,左邊鎖.骨露半邊, 平直纖巧,上頭還有個窩兒。
見舒垂霖將湯都盛好了, 湊過去蹲那兒扒桌沿兒聞:“好香。”
不知為什麼, 明明這次也不是很久沒見, 但他不太敢和舒垂霖對視,盯著保溫桶打轉, 饞的都有些誇張了。
舒垂霖說燙,讓沐心等一會兒。
沐心打小的養生習慣, 夏天再熱都不喝冰水,喝湯就更不是了,熱天兒喝溫的出一身汗,比彆人用冰鎮的東西還舒服。
聽話應了, 用勺子攪著散熱。
兩小碗湯, 麵前的那個攪來攪去散熱快,先端到了舒垂霖的麵前, 之後又倒騰自己的。
舒垂霖坐輪椅,矮茶幾配套的沙發也矮,視線比坐沙發上的沐心高許多, 背心領口又那麼大......
伸手拽了下沐心的小背心:“歪了。”
以前沒見沐心穿這麼少過,瘦是瘦些但正合了纖合有度這詞兒, 比例好,清靈秀挺的像隻成精的小鹿。
沐心低頭看,沒言語,但就自己知道腳尖兒一瞬都繃緊了, 喝湯的速度比平常都快了許多。
自個喝完,舒垂霖那兒還剩半碗。
晚上,舒垂霖請劇組的人吃飯。
他請,也就劇組核心的幾個人,幾個主演,導演和副導、製片之類的,坐了一個包廂。
不管是導演對舒垂霖的殷勤,還是舒垂霖本人坐那兒就深沉如淵的氣場,都讓其他人很緊張。
最好的酒店最頂級的包廂,一圈兒人居然有小學生見教導主任,排排坐小板凳的敬畏感。
舒垂霖話不多,就幾句,諸如:“酒是藏品,後勁大,喝多了直接上樓睡,自家的地方,不用客氣。”
再就說沐心喜歡演戲,在坐的諸位都是前輩,有空的時候要能指點兩句,是沐心的福氣。
沐心就坐舒垂霖旁邊。
幾個小時的相處,那點沒頭沒尾的不好意思已經消解了,大大方方的盯著舒垂霖看。
身邊的男人,舉手投足間不疾不徐風度斐然,每一句話都踩著點兒似的,滴水不漏的周全,他隻要不帶腦子的吃東西就好了。
這種感覺,在娛樂圈裡應酬時倒是第一次,很新奇,也很......總之有點夢幻。
導演周可親自給大家倒酒,先是肉疼,他好酒,當然知道手裡這瓶酒市場上是個什麼價值,恨不能捧回家供著。
再就是暗自咋舌,什麼叫自家地方,這酒店全國連鎖幾百家......
好在人精堆裡打滾出來的人物,心裡百爪撓心千頭萬緒,倒還記得給沐心倒酒的時候,意思意思隻倒了小半杯。
他可還記得開機宴的時,沐心喝了一杯就不喝了,說是不勝酒力。
飯至中途,周可提議一起喝一個。
沐心正在吃魚香小滑肉,奇了怪了,感覺味道出奇的合胃口,聞言就也端了自己的半杯酒。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水晶吊燈下那手白而修長,又帶著莫名的力量感,將杯子拿走了。
周可:“......”
其他人:“......”
都挺驚訝的,一個是沐心看上去並不弱不禁風,再就是舒垂霖打眼望去是個很冷淡的人。
這兩個人坐一起,一等一的好容顏氣質不說,好像還有點微妙的說不出來的東西,很親,但親的又莫名的般配。
作為男N號但也被邀請的卓禹,捏著酒杯的手微微收緊。
以為是以為,但真見到了某些場麵,不單心裡酸,竟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沐心被大家看的不好意思:“小叔叔......”
又沒有多少酒,他自己喝就行。
舒垂林看一眼沐心盤子裡,剛才沒吃完的魚香小滑肉:“好吃嗎?澱粉比家裡的多放了點,改良版。”
沐心:“你......這......”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這一桌子菜都是舒垂霖做的?
他沒有長饕餮的舌頭,感覺菜好吃是真的,但要篤定了出自誰的手,還有些困難。
舒垂霖笑了下:“隻有兩道,一葷一素,你猜猜另一道是哪個。”
其實不用猜,就是沐心吃的最多的那兩道。
舒垂霖的笑意很淡,但對他來說已經算極少見,對麵的女二號吳眉看了個正著,臉燒紅。
明明是個讓人禁不住想鑽地縫的人,怎麼對著沐心那一笑......妖孽吧......
舒垂霖代沐心喝了酒,酒杯還放回沐戲的麵前。
沒解釋什麼,透著無聲的霸道,酒場子上是很多規矩沒錯,但有些人本身就代表著規矩。
後頭還喝酒,周可再沒給沐心倒。
偶爾看到那位舒總仔細扒了蝦給沐心夾過去,沐心習以為常的吃,眉心一跳,不同姓,還代酒......
他這麼護過的,好像隻有自個還是導演係一個學生的時,掏心掏肺愛過的係花了。
這頓飯吃的和和樂樂。
導演周可懷著滿肚子八卦,有種平頭百姓知道皇家密辛的刺激感,待看到宴散時舒垂霖撚了下沐心的耳朵尖,陡然生出一種見過大場麵的淡定。
畢竟那位舒總單個兒看上去,似乎更適合擰人脖子。
卓禹倒了很多酒喝,有點醉,心裡還憋屈。
具體憋屈個什麼勁兒他也不知道,大概有很多,比如沐心壓根沒多看他一眼,比如親眼所見,即使身有殘疾,有些人也似乎深不可測到讓人心懷畏懼。
控製不了的畏懼,更讓人挫敗。
沐心捂著耳朵,盯著舒垂霖帶著些濕潤氣的,漆黑的眼:“小叔叔,你喝醉了。”
咋還拎他耳朵呢?
舒垂霖眨了下眼,真不是醉的,再喝十倍的量也許會醉,就隻是眨眼的頃刻都覺得,好像是浪費了和眼前人在一起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