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不出五月女美都所料。
“果然是岡山。”
“你早就知道了?”
“有聽說你們私下經常做交換情報的勾當。”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正在獨居這件事,如果在學校裡找一個最可能察覺到的人,那一定是從不落下任何一次蹭便當的機會的岡山真由子。
至於是怎麼聽說的,又是另外一個說來話長的故事了。
那是尋常的一個午休。
作為自帶便當派,五月女美都中午是不和食堂派的角名倫太郎在一起的。
何況午休時間著實太短,比起利用飯後的十分鐘卿卿我我,五月女美都寧願提前回到教室,放空一下大腦。
所幸角名倫太郎也不是黏人的類型,沒有給五月女美都嫌煩的機會。
快到教室門前被岡山真由子冷不丁拉住的時候,五月女美都一麵吃驚於她竟然願意和彆人進行肢體接觸,一麵被她眼底的紅血絲嚇了一跳。
“五月女,幫我一個忙。拜托了,這對我很重要。”
“岡山同學、你熬夜了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角名到底是誰先表的白?我問過角名,他也說是他自己。”
被扯到走廊拐角牆邊的五月女美都:“?”
她這些天神不守舍的就為這個?
情報需要獲悉到這麼細節嗎?
“其實雙方都有?準確地說,最早應該是角名。”
片刻的沉默之後,岡山驟然爆發,不停歇地拋出問題。
“五月女你是對本地人有什麼意見嗎?”
“不然為什麼一直拒絕彆人卻隨隨便便就答應和角名交往??”
“明明話沒說過幾句還對他很有意見的樣子???”
“平常也沒見你們怎麼待在一起,你難道真的在玩弄他嗎????”
……好高的帽子呀。
什麼叫“難道真的”?
五月女美都臉色變了變,姑且維持住禮貌示人的笑意。
“這倒沒有?隻是,所有表白的人裡,我隻對他一個人一見鐘情。”她語氣驟冷,沉了下去,幽幽道,“岡山同學才是,為什麼這麼在意我和倫君的事?”
直勾勾地盯著五月女美都索要答案的岡山沒領會到對方話語中的不善意味來自何處。
她皺起鼻子和眉毛,本來隻是有些煩躁的表情在聽到五月女美都的解釋後變得像是快要崩潰了:“誰在意他了,我一直關注的都是你啊!”
“……什麼?”
岡山真由子抱頭蹲下,開始碎碎念。
不明所以的五月女美都由此知道,自己是她正在創作的長篇的女主角原型。
對方情緒激動的原因,是因為,原型不再是單身,導致其突然靈感枯竭陷入瓶頸期。
無論如何都過不去心裡這道坎,無奈之下隻好向正主詢問內情,以期獲得繼續寫下去的動力。
……問題的症結似乎在於,基於原型的人物性格設定狠狠地與現實產生了偏差。
“早知道就不告訴角名那麼多關於你的事了,誰能想到他這個慢性子的家夥磨唧了這麼久居然現在成功了……這也就算了,還瞞著我那麼多重要情報不表,說好的革命同伴呢……”
岡山神經質地揪住自己的頭發,絕望地閉上了眼:“破產了,盟友關係破產了,事到如今,挖掘五月女計劃已經失去意義,我被稱為top家的未來也暗淡無光了……”
“……冒昧問一句,岡山同學,”五月女美都也蹲下|身,小心地伸出手,想要撥開她垂落在臉前的頭發,“你寫的是愛情嗎?”
“不,是官能。”猛地抬起頭,岡山真由子一把抓住五月女美都的手,“從男性視角獨白展開的那種私。”
“渴望冒犯高嶺之花卻望而卻步的自我鞭笞,被玩弄了心的人轉向踐踏無辜之人的身體從而尋求撫慰,因無望而美麗的禁忌之戀……你能理解嗎?五月女。”
“如果是你的話、如果是身為美由紀的原型的你的話……一定可以!”
所以之前才會說去歌舞伎町取材嗎。
不,她不可以理解。
既然是男性的獨白,女主角怎麼會知道他的心理活動。
況且,擅自認定她是侮弄人心的惡女,還當麵說出來,未免太過失禮。
就算沒把岡山當成過親密的朋友,五月女美都也覺得受到很大冒犯。
心裡這麼想著,五月女美都強壓下不快,嘴上道:“岡山同學,大家都在往這裡看哦。你還能起來嗎?需要我拉你嗎?”
借著力道站起身,岡山真由子在五月女美都準備抽離的時候,全身顫抖著抓住了她的手。
“五月女,你和角名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邀請我。我要在你們的婚禮上祭奠美由紀的青春和我逝去的夢想……!”
……
看對眼試試而已,婚禮什麼的太遙遠了。
眼前的問題是,有點在意、什麼是“革命同伴”。
五月女美都:“她有什麼把柄在你手裡嗎?”
“盟友”角名倫太郎:“不如說正相反?”
他彆開眼神:“不說這個了,換一個話題好不好。”
“不好。”
“……”角名倫太郎深吸一口氣,“其實還有一件事。”
“什麼?”
五月女美都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還有一件事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