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劉向《列仙傳》謂:“赤鬆子者,神農時雨師也,服水玉以教神農,能入火自燒。
江有義當下想都沒想探靈術是個什麼,因為從字麵上來看, 不就是探查彆人的神識與之溝通嘛, 雖然她不會什麼探靈術, 但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之下, 竟一時大腦空白,嘴快地認了。
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周身散發的“威壓”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探靈術”三個字, 仿佛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
原本沉靜無波、清冷縹緲得仿佛世外仙人的男神, 此刻卻變得神秘莫測, 讓人不敢靠近。
這讓江有義產生疑惑, 難道此人與這探靈術有些什麼關聯不成?
這個術法她好似是有些印象的,江有義當下使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中搜刮關於探靈術的劇情,越是捋順卻越是心驚。
“探靈術”其實早在男主角羽道靈與女主角葉艾心初遇時, 便已經是重頭戲了。
原文中,此術乃是遠古時期的一位散修太平道人所創,它奇就奇在可窺探他人心中最深處的秘密。
要知道,這世上什麼都可以想方設法得到,唯獨人心卻是不得窺視。若能窺得他人所想, 便可知世間一切真相。求財的可以得財, 求情愛的可得美人, 求長生的可得長生之法, 如此一來,要什麼有什麼,甚至當你知曉他人秘密, 便可以此為要挾,讓那人替你賣命。光光這一個術法,便可使人受用無窮,簡直如同擁有了無儘的寶藏。
以上這幾點,引得世人紛紛垂涎,群雄心向往之,瘋狂尋求探靈術秘籍。當時隻要聽說哪處有探靈術秘籍,便紛亂四起,殺孽不止。可實際上太平道人從未傳授此術法給他人,後來更是意識到此術法無端引造殺戮便毀掉了手上的那本修煉秘籍。
太平道人修為極高,行蹤飄忽,幾乎無人能敵,大家從此再無人見過他。
後來探靈術被正道各派宗門管理者判定為禁術,漸漸地便無人再敢提起。就這樣修真界過了兩千年,世人似乎已經忘了世間還有此等神通廣大的術法,或者說當今世上幾乎隻有少數幾位老祖知道,年輕一輩的更是無從知曉。
直到百年前,忽然出現了一位女邪修。聽說她以探靈術窺探了心愛之人的識海,窺探結果大家自然是無法知曉,隻是她私練禁術的事情不知怎麼的被她的師父知道,當即欲將她逐出師門。
這女修認為是其心愛之人告的密,傷心欲絕之下竟當場自毀修為,從此一去杳無音訊。一十八年後,世間便多了一位精通探靈術的女邪修,號夕羽仙子。
這整件事情世人其實並不關心,不過是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令人感歎一句情之一字害人不淺罷了。大家真正所關心的不過是那探靈術的秘籍究竟在何處。
群雄表麵上將修煉禁術的夕羽仙子恨之入骨,人人得而誅之,實際上大部分人隻為了快些捉住她好逼問出禁術秘籍罷了。大家心照不宣,不約而同發出了“正義”的呐喊聲:“誓要讓那夕羽妖女與那探靈術消散於天地間!”
而正道的對立麵魔族與妖族本著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一個個揮舉著保護夕羽仙子的旗幟,一時間天下大亂,最後漸漸演變成了正邪大戰。
這些都是江有義腦海中回憶到的內容,終歸有些細節還是不大能想的起來。
可是,有一點她卻是能肯定的,“夕羽仙子”這個號是這位女邪修叛出師門後自己所起的,而她原來則是男主角羽道靈的同門師姐秦言薇,他們二人更是師從同一人。
江有義正回想著,卻不知何時,他與自己隻隔了半臂距離。
他微微前傾,沉聲問道:“你可認識夕羽仙子?”
江有義渾身一震,接著微微搖頭算作回答,
她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他是不是自己所想到的那個人,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
“小女子也有一事想請教恩人你。”
當下對方站直身子,似乎在等待她的問題。
江有義開門見山道:“不知恩人可認識淨琉派的一位仙尊,名為羽道靈。”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問題嚇到了,還是在斟酌如何回答。總之對方毫無反應,似乎是在靜靜地審視著她。
江有義瞬間有些後悔自己如此莽撞,若是猜錯了,豈不是暴露了一些秘密。
可是整個修界,像他這樣的氣度、修為再加上如此緊張探靈術和夕羽仙子的,她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男神小哥道:“姑娘知道的不少,讓人也心生好奇,不知是從何得知?”
對方語氣平緩,波瀾不驚,算是變相地承認了。
江有義沒料到,他竟如此坦白,當下激動道:“啊?你,你真的是羽道靈?”
那人點了點頭,道:“你說是,那便是了。”
天哪,原來於危難中解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羽道靈,這也太巧了吧。
隻是現在的劇情讓她有些迷,因為她記得羽道靈便是因為女主葉艾心會一絲絲探靈術,懷疑她與師姐秦言薇有關,便將之留在身邊收為弟子。這才有了後麵那些時而甜蜜時而虐心的師徒戀的故事。
可是現在,羽道靈竟然認為她會探靈術,這……該不會?
江有義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心道:“不會的不會的,如此狗血的事情怎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可下一秒,卻聽羽道靈淡淡道:“此處不便,望姑娘隨我回淨琉山。”
“不不不,我不去,我不要做你徒弟……”江有義斷然拒絕道。
羽道靈不解道:“我何時說過要收你為徒?”
江有義自知反應太過,漲紅著臉,強行解釋道:“我,我猜的!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仙尊還請您見諒,小女子方才其實撒了謊,我並未學過什麼探靈術,所以也不認識夕羽仙子,真的,我發誓!”
“這可就奇了,既不認識夕羽仙子,又如何知道本尊的名諱。還有,你能與泰安通靈,又作何解釋?”
江有義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欲哭無淚,隻得硬著頭皮道:“還請仙尊莫再逼問小女子,有些事不太方便透露,萬望仙尊海涵!”
羽道靈並非咄咄逼人之徒,沉默片刻,收回威壓,江有義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願隨我回淨琉?”羽道靈又問道。
江有義道:“淨琉乃修界第一大宗派,誰不向往呢?隻是,小女子現下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待處理完,可否允我再上淨琉山?”
這是打蛇隨棍上,得寸又進尺。
羽道靈沒有回答可無不可,而是看了眼結界外的溪邊妖獸,道:“姑娘打算前往何處?”
江有義不明白他的意思,老實回答:“我受人之托,前往北宗地界尋一少年。”
羽道靈道:“北宗?姑娘想如何前往?”
江有義苦笑一聲,道:“仙尊您也看到了,小女子身具三層練氣修為,無任何術法根基,隻能靠這兩條腿了。”
說完還作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示結實耐用。
羽道靈道:“不可。”
“為何?”江有義道。
“先不說一路需得經過沙漠高山,即使一路為坦途,少說也需一個多月。或許還會遇到各類高階妖獸,姑娘可要想清楚了。”
江有義心道,此刻在他眼裡,自己應該是個蠢笨無知的人。
可實際上,她早已做好這些打算,畢竟有係統在,大不了拿積分與它兌換些道具。
“可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去。”江有義堅定道,“實在不行多花些時日,一路從城鎮繞過去,總有辦法的。”
“走吧。”羽道靈語氣中透著無奈。
“誒?”江有義不知他何意。
羽道靈走了兩步,見她仍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便道:“怎麼?不願同行?”
“不,不是!”瘋狂搖頭。
江有義自然一千一萬個願意,開玩笑,憑羽道靈的修為,估計小半日便可到北宗了吧,相當於搭乘免費的高速專列,開車的還是個技術精湛的老司機。
簡直是天上掉餡兒餅的事情哇。
江有義喜道:“多謝仙尊!”
羽道靈點了點頭,光芒閃過,阻隔泰安的光壁消失於無形。
泰安此時已經安靜下來,不發怒也不熱情,隻是睜著銅鈴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看著她,大概是對羽道靈有些懼怕的緣故,站在原地沒敢往前一步。
江有義道:“仙尊,那它怎麼辦?放任它不管,若是再暴起傷人可如何是好?”
羽道靈右手微張,憑空出現一片金色符紙,燃燒後消散於無形。
他的手指修長瑩潤,美如雕刻而成,在火光的照耀下,仿佛白到透明。
江有義好奇地看著,她的重點在那張符紙上,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極品傳話符。
這傳話符可以是兩個人之間點對點隔空交流,也可以是一個人傳話於幾個人的點對麵交流。
江有義隻記得這玩意兒在修界貴的很,大多修士也隻是拿來在關鍵時刻求救保命用的。
當然,傳話的距離取決於畫符人的手法、符的內容以及畫符者的靈力強弱。
男主就是男主,這羽道靈果然是大手筆,一出手便是一張極品傳話符。
羽道靈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瞧,忽而想到天帝山那次,她曾像小獸一般咬過他的手指,不禁微微握緊了手。
“我已傳話於傾山尊者,等他過來,帶回泰安。”
江有義點了點頭,又疑惑道:“可是為何恢複神智後,泰安沒有回昆虛派找它的主人,卻跑到此處來了?”她遲疑了片刻,雙眉微蹙道,“難道,它竟真是衝著我來的?”
羽道靈解釋道:“它曾被笛音擾亂過神識,很有可能它隻記得最近一次與它通靈之人,卻已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仙尊您一直跟著它嗎?”
“不曾。”羽道靈繼續道,“它似乎潛伏在寒雲寺周圍的叢林之中,我本欲看看是否可以追查到那幕後吹笛之人,不料它等的人,竟然是你。”
“嗬嗬嗬,確實,確實挺出乎意料的。”江有義笑著忙撇清關係道,“我與那幕後之人沒什麼關係,上次我差點被他害死。”
忽然想到最近寒雲寺發生的事,這幕後之人應該都是衝著明真來的,江有義道:“端陽節前一天,寒雲寺遭受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突襲,不知仙尊可知情?”
“是的,有所耳聞。”羽道靈道:“你知道什麼?”
江有義道:“沒有,我隻是覺得天帝山和寒雲寺那次的幕後之人可能是同一個。這兩次事件的目標應該都是寒雲寺的僧人。”
她不敢直接說出是為了明真而來,怕對方拋來更多問題,這位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羽道靈沉默半晌,忽然道:“姑娘可介意告知名諱。”
江有義愣了下,很快回過神道:“當然不介意。我叫江有義,江水的江為姓,有情有義的有義為名。”
羽道靈低低地跟著重複了一句“有義”,好似將這倆字在心底回味了一遍。
江有義乍一聽到他清清冷冷好似不帶任何感情地念出自己的名字,當下竟有些心跳加速不好意思起來。
臉上的溫度有上升的趨勢,她低頭看向彆處,試圖轉移注意力。
正巧看到泰安站在原先那處仍是沒有挪步,江有義心下奇怪,便對它招了招手道:“泰安,過來!”
泰安見江有義叫自己,長尾巴左右搖擺著,卻不肯動一動。
江有義更加奇怪了,又叫了它一遍,心想,這傻乎乎的樣子,不會連我也不記得了吧?
泰安歪著腦袋,終於伸出右爪,江有義以為它會邁步過來,卻見它的爪子在空中左右試探地戳來戳去,一戳就立馬縮回,可能沒有發現阻攔,便跨出了一步。
它又左右看看,發現沒事,終於歡快地噠噠噠地向江有義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羽道靈的麵前不敢造次,這次它沒有撲倒她舔她的臉,隻是乖乖地站在她麵前,舔了舔她的手背,以示熱情和喜愛。
江有義瞧著它方才戰戰兢兢的樣子,心下覺得可憐又好笑。
“仙尊,你到底對它做過什麼,瞧把它嚇得。”
江有義摸摸泰安的小短毛,以示安撫。
羽道靈道:“它似乎真的很喜歡你,隻是,它的主人即將到了,你……”
話音未落,忽聽遠方傳來一聲呼喚:“泰安在哪裡,本尊倒要看看是誰膽敢拐走我的寶貝泰安!”
江有義嚇了一跳,立馬縮回摸泰安的那隻手。
聽這聲音,來勢洶洶啊。
不一會兒,遠遠飄來一人,一身皓白道衣,禦著光華閃閃的寶劍衝到他們麵前。
江有義定睛看去,那人道衣與宋昭明的款式確實有些相似,隻是以金絲繡著繁複的山巒印記,許是為了彰顯他在門派中的崇高地位,衣著上更顯厚重和精美。
來人應是傾山尊者沒錯了!
羽道靈上前兩步,江有義被他擋在了身後。
“道靈師侄,這次多謝你幫忙,這才尋回了泰安。”傾山尊者微笑感激道。
隻是這人可能平日裡甚為威嚴,估計也是很少笑,所以他笑起來的時候看著有些僵硬。不過江有義能看出來他是真的歡喜。
羽道靈微微欠身算是施禮,道:“泰安就在此處,不過它的神識受了些傷,尊者當心。”
傾山尊者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走到泰安麵前:“泰安呐,我終於找到你了。”
泰安看了看他,眼睛滴溜溜轉著,好似在回想這人是誰。
傾山尊者急道:“為何泰安不認我?”
他上前幾步強行伸手欲摸泰安的頭頂,誰知突變陡生。
泰安忽然退後,伏低獸身,裂開大嘴露出獠牙,這是很明顯的攻擊姿態。
那模樣好似若是傾山尊者再上前一步,下一秒它便會暴起撲咬上去。
傾山尊者皺眉急道:“這可如何是好?道靈師侄,它這是怎麼了?”
江有義擔心泰安會發狂傷人,想安撫一下,還未動,她的手臂已被人拉住。
江有義不解,不知羽道靈為何會攔住自己。
羽道靈向著傾山尊者道:“它恐怕神識受損,已是不認人了。”
傾山尊者長歎一聲,看著泰安怒道:“這個小畜生,自從將它帶回昆虛派後,老夫好吃好喝供著它,帶著它修行,這倒好,現在還要攻擊我,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孽畜。”
看似是在罵泰安,實則是在怪它連自己的主人都不認,此時的傾山尊者褪去了威嚴,宛如一位痛失愛寵的平凡人一般。
羽道靈道:“尊者稍安勿躁,待找到那損它神識之人,泰安或許能恢複。”
傾山尊者已是怒極,雙手握得咯咯作響,恨恨道:“敢利用泰安出去害人,妄圖給本尊頭上扣一個濫殺無辜的帽子!本尊若是知道是誰,必將他挫骨揚灰!”
言罷,一股強勢威壓散發開來,周邊氣流湧動,一時間飛沙走石。
江有義這次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什麼叫做威壓,她雙腿一軟,連呼吸都無法進行,胸腔內因威壓的壓迫幾欲要嘔出血來。
羽道靈忙道:“傾山師叔,請息怒,莫要傷及無辜!”
話音未落,他忙設起一層屏障,將自己連帶江有義和泰安罩在其間。
瞬間江有義感覺從地獄升到了天堂。
羽道靈道:“坐好,守住心神,莫作他想。”
江有義依言盤腿坐好,忽覺背後一股精純靈力緩緩進入自己的身體,這情景便如當時天帝山初見一般。
心中微暖,不愧是男神小哥,總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之時出手相助。
可明明他是男主,他也是自己的任務目標啊!
再一想到他的男主身份,想到原書中所描寫的那些事。
今後,他將在盛大的收徒大典上將葉艾心收為唯一弟子,那也是他第一次以真麵目公示於人。
眾女修被他的天人之姿所折服,明裡暗裡嫉妒著那個唯一可以近他身稱呼他為師父的女孩。
自那以後,他便被那些女修所擾。更會為了教導自己心愛的徒兒儘心儘力縮短自己的修煉時間,隻為讓他的好徒兒能站在修界之巔不再被他人所欺,他甚至為了她,遲遲不願突破飛升。
就這般,他二人朝夕相對了很多年,直到他的徒兒葉艾心對他表露心意,一切都往那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著。
不知道為什麼,江有義忽然感覺有些心酸,她勉強自己不要去想以後。
她會好好完成任務回到原來那個有WIFI、有空調、有父母親人的世界。
不知何時,羽道靈已經撤掌,也撤了結界,他見江有義閉目不動,好似沉浸在什麼思緒中無法抽離。
“醒醒,江姑娘,沒事了。”
江有義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那音色聽來極為舒適,仿若山澗清泉緩緩流過心田。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睜開雙眼。卻看到兩個風格迥異的大臉。
左邊是傾山尊者的一張充滿好奇的老臉,右邊則是泰安黑黑的巨大獸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