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渺一雙小手緊緊攥著陸珩的衣襟,語無倫次道。
“叔叔叔,救我。”
溺水的人是不會放過任何的希望,即便那是一根稻草,他們也會緊緊抓住。
而此時,陸珩就是溫渺的那根稻草。
她不清楚陸珩的身份,隻是潛意識告訴自己不能回去。
身後有冷氣倒吸的聲音響起,剛剛還在彙報工作的鄧明一下住了聲音,瞪大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兩人。
眼角抽搐。
整個南城誰不知道,陸珩有嚴重的潔癖,而且——
最討厭的就是女人。
鄧明默默在心裡為溫渺祈禱,希望她等會不會摔得太慘。
畢竟上一個抓住陸珩褲腳不放的女人,就被他從樓上踢了下去,聽說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
從此以後見到陸珩都是繞著路走的。
懷裡小姑娘的聲音嬌嬌柔柔的,還帶著哭腔,溫渺哽咽著解釋道。
“我被家裡人賣給了一個老頭子,聽說那老頭子今年六十有餘,麵相醜陋至極,接連打死了四個老婆嗚嗚嗚……”
頭頂的男人依舊沒說話,倒是周圍的溫度接連驟降了好幾度,涼颼颼的滲人。
溫渺終於察覺到不對,才剛試探地一鬆開手,就聽見後麵傳來溫母罵罵咧咧的聲音。
她一個哆嗦,立馬躲在男人身後,隻小心翼翼探出一個小頭,朝溫母的方向瞥了一眼,小身子顫顫抖動著。
溫母溫柔端莊的人設早就崩塌,她潑婦似的指著溫渺罵道。
“溫渺你給我滾”
原本以為抓到溫渺的女人在見到陸珩的那一瞬立刻收斂住臉上所有的怒意,喜笑顏開道。
“陸陸陸陸先生?”
看見被護在身後的女兒,溫母眼底飛快閃過一絲雀躍,她驚喜道。
“陸陸先生是過來看我們家渺渺嗎?”
見陸珩一言不發,溫母殷勤出聲,解釋道:“我們家渺渺身體已經大好了,過幾日便能和陸先生如約舉行婚禮……”
婚,婚禮?
仿若一道晴天霹靂,原本還躲在陸珩身後的溫渺猛地一個激靈,她睜大著眼睛,下意識鬆開攥著男人衣服下擺的小手,卻不料被男人一把握住。
溫渺僵住。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從手腕處慢慢往上遊走,最後落在溫渺下頜處。
溫渺被迫抬起頭,和陸珩對視。
四目相對,陸珩第一次看見自己這個小未婚妻。
可能是剛才哭過的緣故,小姑娘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額角的發絲也被淚水打濕,亂糟糟的沾在一處。
掩在頭發下的一張小臉清麗淡雅,狹長的桃花眼內勾外翹,一雙眸子水汽氤氳,琥珀色的瞳孔中,隻有自己一人的影子,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真好看。
男人微微勾唇。
陸珩的氣勢實在是太過強烈,溫渺身子止不住的顫栗,纖長的睫毛顫若羽翼,雨中浮萍般柔弱無力。
陸珩難得來了興致,他微微挑眉,粗糙的指腹漸漸往上,最後停留在溫渺眼角下方的淚痣上。
小小的淚痣正好在右眼下方,越發勾得人心神蕩漾。
手指微動,陸珩輕輕摩挲了幾下。
終於確定那不是畫上去的。
溫渺皮膚嬌嫩,男人指腹帶著薄繭,才剛揉捏了幾下,那處已經微微泛紅。
溫渺不舒服地偏過頭,想要逃離陸珩的桎梏,卻聽男人忽的出聲。
他低低念道。
“六十有餘?麵相醜陋?四個老婆?”
還在掙紮的溫渺倏然漲紅了臉,見陸珩目不轉睛盯著自己,她結結巴巴晃著手,解釋道:“不不不,不是我”
話音未落,陸珩已經轉身,將她整個人護在身後。
男人聲音清冷,一雙黑眸從溫母臉上掃過,淡淡道。
“銀行的貸款明日就到,前提是——”
陸珩揚眉,目光落在溫渺臉上:“她歸我。”
高樓大廈之間,隻能依稀看見對麵樓層的點點星火,還有天際邊的一輪明月。
男人靜靜站在落地窗前,修長的手指端著酒杯的一端,輕輕晃動著。
酒紅色的液體隨著男人的動作輕輕晃動,好幾次都從邊緣一躍而過,最後又重新滑回杯底。
男人下頜緊繃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棱角分明的側顏隱在陰影中,忽明忽暗,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液體隨著男人的動作持續晃動,終於,隻聽“砰”的一聲,玻璃高腳杯從男人手中滑落。
哐當一聲。
玻璃碎了一地,在男人腳邊落了花。
杯中的液體隨著濺了一地,有好幾滴落在男人腳背上。
男人微微垂眸,掃了一眼腳背上酒紅色的液體,又淡淡收回了目光。
男人的目光漸漸上移,最後落在桌角出的一抹豔紅上。
是半邊的玻璃楓葉。
另外一邊自然被他送了人。
想到那一人,傅修輕輕勾了勾唇角,眼底掠過一地笑意。
他彎了彎唇角,漫不經心地越過地上一地的碎片,往前邊的酒櫃走去。
男人赤著腳,腳心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有刺痛感出現。
月光下,玻璃碎片泛著蒼白的月光,隱隱有血絲的光影。
男人卻仿若未覺,腳下的動作沒有停歇,依舊麵不改色的朝前邊走去。【請收藏本站,更多更新的無防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