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太重了,周雲雙立刻說,“倪董,長風怎麼說也是有管理經驗的,不至於的。”
“哼!”倪三寶使勁砸了砸手中的拐杖,衝她說,“你隻看到他一麵。”他直接扔出來一份文件。
周雲雙狐疑的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周乘風去了江城後的所作所為。從他下飛機後的刁難,到開會不守時,全都有。當然,因為江城的隱瞞,如今他花錢買消息的事兒還不知道。
可就這些,足夠周雲雙皺眉了。
倪三寶就說,“這事兒怪不了乘風,他一個孩子,還沒成年呢。突然出去飄了很正常。這事兒怪長風,寧願辦壞了事,也不讓你插手。乘風這樣能辦好嗎?那可是你爸爸的發家之地,就讓他這麼鬨下去?事情沒辦完,恐怕人心都散了。以後怎麼辦?那些都是骨乾,不是家裡的保姆啊!”
周雲雙雖然和周乘風很吵了幾架,可也是向著親弟弟的,“這孩子在家不這樣,是不是誤會啊。”
“不管是什麼,效果已經出來了。要不你親自打電話給劉影,問問他們的意見?”
周雲雙頓時不說話了。
倪三寶直接撥給了劉影,問他,“周乘風現在乾什麼呢。”劉影頓時聲音裡帶出了無奈,“這會兒沒見人呢。”
周雲雙立刻不滿了,這都將近十點了,怎麼還不去廠裡,“他去哪裡了?”
劉影顯然不想回答的,可也不好不說,“我問了王助理一嘴,王助理說他去附近的一座山上了。”
周雲雙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連忙問,“去哪裡乾什麼。”
劉影說,“那裡好像姻緣特彆靈。”
周雲雙還不了解自己弟弟,為了邵秦,周乘風跟她鬨翻了,跟邵天成和王主任都鬨翻了。這會兒居然去拜姻緣了,的確是他能乾出的事兒。
這孩子,心都不在廠子裡,能處理好什麼?!
這會兒不用倪三寶說,周雲雙直接就站了起來,衝著倪三寶說,“倪叔,我去總部一趟。”
倪三寶卻攔下了她,“你跟他說沒用,你又不是沒說過,難不成去吵架嗎?這事兒得按程序來。”
周雲雙頓時愣了,“你們想……”
“召開臨時股東大會,你爸倒下了,的確需要一個周家人坐在上麵。你讓著他,沒任何手續,就讓長風主持工作。可是你爸說過長風繼承嗎?沒說過,他憑什麼。我們這群老骨頭,要給你爭爭這個道理。”
周雲雙有點忐忑,“這也鬨得太大了吧。再說我爸說不定很快就醒過來了。我跟他說說就可以。”
倪三寶就說,“你自欺欺人。你們早就翻臉了,他聽你的?”
周雲雙頓時不說話了。
倪三寶就語重心長的說,“聽我的吧,我看著你長大,看著你十幾歲的女孩子,為了這個公司付出了多少努力艱辛。這份功勞擺在這裡,誰也不能越過你去。”
一聽這個,周雲雙就淚目了。
終究,家裡那麼多人,卻隻有外人理解她,肯定她。
這會兒周長風剛剛接到了周乘風的電話,先問了爸爸的情況,然後彙報江城的事兒。
他那邊亂糟糟的,聽著好像許多人,周乘風的聲音忽大忽小的,“哥,一晚上已經有三條線索,一個目擊證人,和兩個知情者舉報了。從他們口中,事情大概脈絡清晰了,倪三寶這幾個老鬼,早就有野心了。”
周乘風就說,“周培生的確是賭博,不過不是自己賭上的,是被引誘的。他壓力大,喜歡找人打不要錢的麻將,結果就有人偷偷靠近他,開始跟他玩的小,後來帶著他玩大。也是他沒什麼定力,很快就入迷了。至於欠下的大額賭債,不是彆人的,是倪三寶他們手下的人。
他們各種逼迫他,讓他在廠子裡想辦法,否則就會找上門來。周培生也是犯了糊塗了,居然就聽從他們的,開始倒騰廠子裡的貨物。我猜這事兒一開始,並不是想讓他死。畢竟誰也不知道爸爸會突然倒下去,周培生是爸爸的心腹,他們是想控製周培生,從而控製整個廠子。一步步蠶食集團的產業。”
“隻是,”周乘風說起這個來,都恨得咬牙切齒,“他們沒想到,爸爸突然倒下了。這是天大的機會,他們為了錢什麼都顧不上了,怎麼才能讓姐姐進入集團,唯一的辦法就是這邊出大事。”
“有個知情人就是集團辦公室的,當初帶著周培生打麻將的那個。他說當天劉影跟周培生說,你死了債免了,你不死,你全家不得安寧。於是周培生就跳樓了。”
一條人命啊!
周長風都覺得受不住,直接站了起來,“他們怎麼敢?!他們也太膽大妄為了!”
“惡人總會有惡報的。”周乘風安慰他,“這不是有證人了嗎?用不了幾天了。”
周長風也覺得安慰了點,“那你小心點。你現在在哪裡呢。怎麼這麼亂糟糟的。”
周乘風往上看看。他昨天晚上餓了,就跑到酒店餐廳吃飯,結果就聽見本地人說今天是初一,正好去娘娘廟上香。有人就問,“跑那裡去乾什麼。”
女孩就說,“你不懂,娘娘廟最靈了,但凡許過願的情侶,就沒有分開的。”
周乘風就上了心,回來還找服務員問了問,果不其然,雖然在外沒聽說過,但在江城,這幾乎是人儘皆知的。服務員還告訴他,“每個月就初一放一次姻緣線,免費的。不過要自己爬上去,心誠則靈呢。”
他就跑過來爬山了。
這會兒眼見要到了。
周乘風就跟他哥說了,周長風頓時嗤之以鼻,“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你信這個?邵秦都笑話你你知道嗎?我就沒見過誰談戀愛,拜個娘娘就成了。要是真這麼靈的話,國家為什麼不……”
他話沒說完,就聽見周乘風說,“我沒準備告訴他,我拿回來偷偷栓到他身上就行了,人家說這樣就靈。你不喜歡就算了,我本來還想你替你和嫂子也拿一份的呢。”
周乘風也挺掃興的,“那我掛了。”
然後就聽見他哥咳嗽了一下,“那就……那就拿一份吧。你嫂子信這個。”
周乘風正喝水呢,實在是沒忍住,一下子噴了,然後邊打噴嚏邊哈哈笑,“哥,你這是學的變臉吧。”
周長風就沒這麼沒臉過,氣得不得了,“你閉嘴!”
周乘風忍著說,“好好好,哥,我閉嘴。嘿嘿嘿嘿嘿!”
這是閉著嘴笑的。
周長風都被逗樂了,罵了句,“滾吧。”掛了電話。
周乘風收了手機,喝了口水,接著虔誠地向著山上爬去,今天求姻緣線,其實不是為了吻,又不能告訴邵秦,他是真想和邵秦一起的。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喜歡到想他愛他卻連親他都顫抖不好意思。
他希望這種喜歡能夠持續一輩子。
那樣的話,即便傻兮兮的,慫兮兮的,做些平日裡都不會做的事兒,又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