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皇後?就算聖人休了你...)(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6045 字 7個月前

“臣衛臻,叩見聖人!”

看著下麵單膝跪地的黑衣女子,趙啟恩笑了。

“阿臻,你上次回來時就說下次見朕會好好行蹈舞之禮,朕可是等你跳舞足足等了四年,怎麼你隻說了七個字就不動了?”

“啟稟聖人,微臣、微臣不瞞陛下,微臣不是故意不學,可北疆偏遠,微臣問了幾位刺史大人,他們多是寒門出身,也未有幸得見聖顏,僅剩於成大人會號稱自己會蹈舞之禮,可他上次跳舞已經是十七年前了,十七年間修長君子變成了一個黑粗漢子,一跳起來便地動山搖,微臣學了兩下,倒覺得於大人之舞該用在陣前,千萬人齊跳,定然嚇破敵膽!”

“哈哈哈哈哈哈!”禦座上的人笑得幾乎要歪到一邊。

“衛二郎啊衛二郎,你也是堂堂國公了,怎麼說話還這麼促狹,趕緊起來吧!”

衛薔站起身,笑著說:“謝聖人體諒,聖人要是想看微臣跳舞,改天我們一起去禦苑騎馬,我這次就帶回來了身邊一個婢女,唇齒笨拙,不懂規矩,唯獨烤羊的手藝極好,到時候讓她給您烤肉,我帶人給您跳北疆的祛病刀舞。”

聖人又笑:“好,此事你儘快籌備,我可不想再等四年。”

明堂罕見的熱絡的氣氛中,坐在聖人一側皇後緩緩開口道:“如今正是春冷風涼之時,滿朝大臣戰戰兢兢,無不以聖人聖體安康為要,定遠公,你一回來就說什麼騎馬、烤羊、刀舞,若聖體有失,你擔待得起嗎?還有蹈舞之禮,這是臣子本分,你未學好,這是有失本分,聖人體諒你,不罰你,那是聖人寬厚,你如何還能在明堂上肆意言笑?”

自從進了明堂,衛薔就沒有看過禦座旁的那個側位,聽皇後這麼說,她一雙眼睛還是看著聖人,隻是口中說:

“此殿是大梁的明堂,是聖人的明堂,聖人笑,臣下自然更歡喜,自然要笑,聖人寬厚是天下大幸,這般大幸事如何不能笑呢?”

一年多來代持國璽,衛薇在名堂上沒少受那些世家大臣的陰陽怪氣,聞言,她不過挑了一下眉頭。

“定遠公,你也不必以聖人之寬厚為盾,說一些狡辯之言,去歲兵部征調你邊軍五千往鹽州,你為何抗命?”

聽見皇後這麼說,聖人趙啟恩先皺了一下眉頭:“三娘,這是兵部議定之事,無須再提。”

皇後卻還是不依不饒:“聖人,定遠公衛戍邊疆,抗命不尊,兵部到底是議定,還是被那十萬定遠軍逼迫議定?”

不等聖人開口,衛薔先冷笑了一聲,她站直身子,第一次看向自己的妹妹:

“皇後你好大的威風,定遠戍衛北疆是大梁高祖陛下所定之策,先皇也說定遠在北,乃國之柱石,不起戰事,不動定遠,到了你這,你為了一逞垂簾聽政代持玉璽的威風,就什麼祖宗家法都敢碰一碰?兵部那些大臣,哪個不是通曉軍事、熟悉防務之人,哪個不是忠於大梁、忠於聖人之人?在你的眼裡就成了畏懼北疆玩忽職守?你有證據嗎?隻憑唇齒一碰就敢給國公連著一部官員定罪,皇後娘娘,我腰間的刀都沒有你口舌鋒利,我在北疆殺死蠻族流出的血怕是都不比你的爭權之心更臟!”

衛薇抬手指著她,大聲道:“衛薔!你!我乃是大梁皇後,你竟敢……”

“皇後?就算聖人休了你再娶,老子也依然是國公!衛家不是靠姻親成了衛家,衛家是靠一腔忠血成了衛家,我一心事君無愧於心管你個皇後不皇後,再敢對定遠軍伸手,擾動邊疆軍務,我舉著爹娘牌位來問問你這個忘了出身祖宗的小人!沒嫁人之前,你也姓衛!你看看你現在哪還有衛家人的樣子!除了借著聖人的光耀自以為如日中天你還乾了點兒什麼?”

偌大明堂,也不是沒發生過文武群臣互罵甚至互毆的畫麵。

卻是立朝以來第一次,有人對著在明堂之上的皇後破口大罵。

衛薇胸口幾乎都要氣炸,她看向左右,說:“來人,定國公不敬皇後,把她給我拿下!”

“三娘!”是皇帝的聲音。

衛薇捂著胸口,看向自己的君夫,氣息依然粗重:“聖人!她!”

聖人卻沒有看她,而是笑著對衛薔說:

“阿臻,朕這些年身子不好,全賴三娘儘心照顧,如今才能坐在這裡與你相談,你是她親姊,自然也知道她一向莽撞,她代我持玉璽聽政也不過一年多,很多事情還不甚了解,你慢慢教她,不要與她生氣。”

衛薔對著禦座躬身行了一禮:“聖人寬厚,是天下之福,聖人要我以阿姊身份教皇後,我便教她一句話:‘忠於聖人才是忠,是天理,忠於皇後,是苟且鑽營,小道矣,莫以小道遮天理。’”

去年一日,有一寒門子弟出身的六品小官就在這明堂上說了一句:“聖上如日,娘娘如月,天不可無日,亦不可無月,拜日如何,拜月亦該如何……”

而後連升三級。

那之後,皇後與自己的外公薑尚書來勢洶洶,步步緊逼,壓的世家喘不過氣來。

如今,有人在這裡說“忠於皇後,是狗苟蠅營,小道矣……”偏偏她還是定遠公,不僅是兩代皇帝的救命恩人、天下武官之首,還是皇後同父同母的親姐姐。

她所說這個話,彆人也無從辯駁,因為她是她。

彆說連升三級,她連升一級都升無可升。

她的話,到此還沒有說完。

“她既然是我妹妹,我這阿姊也有話直說,聖人,您也知道她素來莽撞,還請找穩重老成之人幫扶於她,她是家中幼女,從小被嬌養,對親近之人過於仰賴,所以此人決不能是她的親眷長輩,又因為爹娘早去,她在為人處世上實在缺了教養,這幫扶之人也要精於規矩,在細處用心提點於她。”

此時的明堂裡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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