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你總說東都女兒是嬌花黃...)(2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7072 字 7個月前

那風中有無數細沙磨礪,薛洗月用心頭牢記的一笑作盾作槍,也笑著振袖揮沙。

此時,大梁同光七年的五月初六巳時初刻,衛薔不過是笑著說:“世叔不必行此大禮,北疆路遙,豐州事多,還要你我二人哿ν心。”

轉身見薛大傻的堂妹直愣愣看著自己,她還覺得有些可愛,抬手敲了一下小姑娘的腦門,道:

“彆看了,你跟著裴助教來找我,是有事要求我吧?說吧,是出了什麼事?”

薛洗月回過神來,被人看穿了心思應該是惶恐的,不知為何,她卻隻覺鬆了一口氣,一邊往住處走,一邊對衛薔說:

“國公大人,我有一個表姐兩個表妹都和我一起被帶進了上陽宮,其中一個表姐小字蘭娘,她……”隻猶豫了一瞬,薛洗月決定和盤托出,“我覺得我們能被送來定遠公府,大概與蘭娘有關。”

到此時,回想起昨日,薛洗月都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噩夢,自從進了上陽宮,鄭家姐妹大概是怕她心中含怨,總離她遠遠的,她並非出身兩京世家,身上也沒有爺娘塞在身上的金玉銀錢,可這般也讓她早早早絕了還能出宮的心思,無論內官和姑姑們說什麼,她都一一照做,很快就和其他幾個姑娘得了內官的幾分信任,連“立規矩”也隻受了幾次,也正因如此,她還有餘裕照看才十二歲的裴盈,她也沒想到裴盈得家中掛念,一直被內官小心照應,到最後也不知道算是誰得了誰的好處。

和她不同,鄭家姐妹,尤其是鄭蘭娘從一開始就自恃家世惹了姑姑生氣,連著被上了三日“規矩”,上陽宮裡磋磨人的東西多不勝數,鄭蘭娘吃了許久的苦,脾性也沒被磋磨下多少,後來被封了女官,少說二十年不能離宮,一群姑娘都灰了心,卻也有人動了其他心思。

鄭蘭娘便是其中之一,她做起了姑娘家說不得的夢,還小心打探過什麼時候聖人能來上陽宮。

昨日午後,大家都各自回屋小憩隻等下午接著跪菩薩,唯有鄭蘭娘說要去多跪一會兒。

她去了沒多久姑姑們就衝進她們各自房間抄檢了起來,麵上和氣的姑姑們一下全變了臉色,凶神惡煞一般把鄭家還在屋裡的幾個姑娘都捂著嘴拖去了彆處,其餘人也都被扒了外衣站在院中不許動彈。

總是眉目裡帶著笑的□□管也來了一圈,也不說話,隻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最後又拖走了幾個姑娘。

從午後一直站到夜裡風起,整個上陽宮裡都是暗的,水可以喝,可不許如廁,有姑娘憋不住,腥臊氣裡有人小聲地哭了。

薛洗月猜是鄭蘭娘為了入宮使了手段,結果惹惱皇後牽累了她們所有人,她是真的以為她們都要死了。

那時,薛洗月隻在心裡想著一件事,絞殺毒殺也就算了,要是刀劈火燒,她就將裴盈抱在懷裡,才十二,好歹來日爹娘能尋個全屍。

至於自己,她隻能說自己是命該如此。

也許她死了,娘能沒了牽掛,不再想什麼回東都,也忘了大姨母,就在靈州好好當她的大將軍親弟遺孀。

又不知等了多久,一豆燈光漸漸飄近,有人低語,接著,有宮人來說給她們一刻收拾行裝換衣服。

薛洗月連忙拽著裴盈進了屋裡,所有人驚慌失措地收拾著東西,甚至都忘了點開燈,黑暗中有人嚎啕大哭,哭聲是悶著的,是把被子塞到嘴裡的哭。

她也想哭,可她忍住了。

最後上車的時候,她看見鄭家姐妹和其他被帶走的姑娘被人拖著塞進了最後一輛車,好歹都還活著。

到了今日,昨日其餘被帶走的人隻略是有些萎靡之色,鄭蘭娘卻發起了熱,還一直不肯說話。

“蘭娘她雖然有些驕縱傲氣,可、可……我外祖曾任司天台博士,姨母張氏閨中時極有才名,不僅通律法,知天文,還在算術上頗有見地,蘭娘被她嬌寵,正是因為才氣上不弱於其母。”

薛洗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全身靈竅通暢,隻下意識覺得自己這麼說更能保住蘭娘。

果然,定遠公的神色可謂是明光普照。

“這事好辦,本就是我借她設了一局才換來你們來此,解鈴還須係鈴人,交給我便是。”

什麼解鈴係鈴?!薛洗月察覺自己聽到了了不得的話,一時連腳都抬不起來了。

……

衛燕歌奉命去南市找林家商鋪有事相商,出來時天色還早,她騎著馬輕步緩騎,在南市酒肆裡看見了杜明辛。

“少將軍。”輕衣緩帶的杜少卿也看見了她,笑著抬起酒杯,道,“可有暇與區區在下喝一杯?”

藍眸卷發的承影將軍坐在馬上微微頷首,翻身下馬,片刻後就坐在了酒肆二樓。

她落座時杜明辛抽了一下鼻子。

“少將軍竟用了香粉?”

衛燕歌想起了那讓自己頭大的一院嬌女兒,無奈道:

“是家中有客來。”

想起小姑娘不過摸了一下自己,她臉就先紅了,承影將軍臉上微帶笑意,道:

“你總說東都女兒是嬌花黃鸝,果然如此。”

杜明辛倒酒的手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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