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娘娘不必著急,凡事慢慢...)(1 / 2)

衛家女 三水小草 6771 字 7個月前

“一日克兩城, 全殲兩萬逆軍,逆賊韓複輿、韓複圖授首,嗬, 幾月間重創了中原各處節度的韓逆在定遠軍麵前宛若紙糊的一般。”

手中拿著奏報,皇後看著滿朝文武, 冷冷一笑。

“定遠軍搜遍兩州, 找出了十幾個還活著的縣令州官,無一不是出身世家……”說話時,皇後將奏報遞給一旁侍立的太監,低頭整了整頭上的寶簪。

最初奉璽聽政的時候,衛薇雖然穿著皇後的朝服, 她也依然頭飾簡樸,妝容素淡,即使坐在珠簾後麵也能讓人覺得她眉目言談皆是溫文,到如今, 她頭上金玉繁麗, 臉上妝容明豔, 端坐在禦座旁, 儼然這明堂的另一個主人。

她看向朝堂上為數不多的世家朝臣,那些人都垂著頭,

數月來她將於崇等人關在上陽宮裡,趁機大肆提拔寒門出身的朝臣,到如今這朝堂上她說話已經越發擲地有聲。

也不是沒有人反抗, 今秋收糧之後各地報稅皆有不足, 奏報上要麼是旱要麼是澇, 也有世家出身的太學學子請願請放了他們被困在上陽宮的叔伯祖父,還有三省六部十監八寺中被世家把持的各處消極怠工, 或者頻頻出亂。

衛薇隻用一招,她將那些人全都打成了韓氏叛逆的同黨。

為了充盈國庫,她還令被關起來的一眾世家籌錢自贖,加上從北疆送回來的數百萬,到如今國庫中已經有了價值千萬的錢糧,足夠支應許久,這就是她在朝中越發橫行的底氣。

明堂中靜默無聲,她輕聲說:

“韓逆敢反了我大梁,殺我大梁官員,卻不敢動世家子弟,看來也是等著與各家公分天下……”

此言誅心,朝堂上跪倒了一片。

皇後冷冷一笑。

“中書省丞相。”

陳伯橫出列。

“起草詔書,定遠軍平叛有功,幾位帶兵的將軍皆授朝中將軍銜,累功進柱國,責令前晉州e駕暫代晉州刺史一職,前太平縣令暫管絳州事務,定遠軍南下奔襲,人疲馬乏,兩州之地不惜錢糧儘力奉養,不得怠慢。”

誰都知道晉州和絳州的錢糧也被叛軍搜刮的差不多了,但是這話總還是要說的。

陳伯橫點頭領命。

這時,兵部尚書道:“還有一事請皇後娘娘決斷,今晨微臣看到奏本,定遠公奏請令定遠軍與陝州之北黃河沿岸擊殺逆軍。”

“這是好事啊。”皇後的眉目舒展,“有定遠軍這般強軍,若是與護國節度使、金吾衛上將軍聯手,定能將逆賊全殲。”

“可是娘娘,定遠公奏本之意,是令程節度使與趙將軍皆退後五十裡,獨留他們四萬定遠軍迎戰十數萬叛軍。”

“讓出五十裡?”

明堂上竊竊有聲,陳伯橫看了薑清玄一眼。

胡子蓄得有些樣子的尚書令麵無表情。

過了片刻,薑清玄道:“皇後娘娘,陝州距離洛陽不過二百五十多裡,快馬一日就到,若是真讓兩部撤出五十裡,若是定遠軍不幸失手,東都隻怕即刻被叛軍兵臨城下,恐非穩妥之法。”

兵部尚書也連忙道:“娘娘,尚書令說得極是,並非我等不信定遠公有必勝把握,隻是事關東都安危,此事決然不可冒險為之。”

也有人跟著說道:“皇後娘娘,若是定遠公自己親在陣前,我等必然可全心托付,可如今隻兩位將軍領兵南下……兩位將軍在北疆打蠻族戰績彪炳,此番南下與叛軍交戰,實在與之前不同……”

皇後端坐在上仔細聽著,滿朝文武竟然一個願意定遠軍獨自對戰逆黨的也沒有。

他們真的是怕定遠軍打不過嗎?

還是覺得定遠軍離他們太近了?

隻是有些話他們不敢說出口?

衛薇輕輕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每日坐在這裡,她隻覺得明堂裡有什麼東西又陰又冷,讓她的心一日比一日還硬。

這時太常寺卿崔d道:“皇後娘娘,算算腳程,定遠公遞出此奏本之時,晉州、絳州兩地還未收複,她有此本,已經是先篤定定遠軍會在短短數日內攻下兩州之地,定遠公征戰十數年,既然敢有此保,定然也是有了應對之法。再說定遠軍龍、仆固兩位將軍位數定遠公麾下,若是隻令他們南下與護國節度和金吾衛上將彙合,在官階上兩位將軍隻怕要受些管製,可定遠軍戰法又與中原大不相同……若是兩方不成合力而成製約,隻怕有事倍而功半之憂,臣私以為定遠公也是由此顧慮,才請奏定遠軍獨自迎敵。”

這話也有些道理。

皇後一隻手撐在椅上,先看了看崔d,又看向其他人:“此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兵部尚書又道:“可皇後娘娘,朝中若真是如此調派,豈不讓金吾衛與護國節度使麾下將士寒心?”

皇後又將手放在身前,淡淡一笑:

“是,不能讓他們寒心。”

明堂內外乍然一聲尖銳的爆喝:“這些吃著軍糧發著軍餉,還與叛軍相持不下,他們想過讓朝中上下如何不寒心嗎!”

“寒心!寒心!到底是誰讓人寒心?你這兵部尚書整日腦滿腸肥,屍位素餐,執掌兵部這麼多日子連個對叛軍的應對之法都沒有,也敢提寒心兩個字!?”

像是一陣冷風吹過,凍住了整個明堂。

穿著一身金紅衣袍的皇後娘娘拂袖而去。

尚書令歎了口氣,轉過身來,將朝議上要說的其他事主持完畢,才說了一聲“散朝”。

聽小黃門說皇後娘娘已經去了文思殿,他也要往那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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