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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看著我。”
“我是誰?我是命運的剪影,我是宿命的支流,我是全知者的眼與耳,我是全能者的口與舌。”
“我是巧合之下的巧合,我是必然之中的必然。”
“我是為你來的。為你,詩篇。”
“為你——預言之女。”
機械撞擊撥片的清脆聲音如同指針,如同海浪,如同細碎嘈雜卻又脈絡明晰的囈語,如同蝴蝶振翅撒下鱗粉。
交錯的言靈乘著音樂聲飄蕩,傳遞出數道含義清晰的意念。
是的,音樂盒並不是在演奏刻寫在讀盤上的音符,它的聲音具備充沛而靈活的意義,它在說話。
柯萊爾的神情從警惕逐漸轉化為迷茫。
她嘗試著打斷機械敲擊的音樂聲:“這位……水晶球,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們至少是可以溝通的,對不對?”
機械的撞擊音停頓片刻, “叮咚”響了一聲,傳達出了簡單的肯定意味。
“……”
柯萊爾的神情出現了短暫瞬間的空白。
棒極了,一顆可以交流的水晶球。
女巫的確擅長溝通物靈。然而“溝通”隻是一種說法,物靈在意義上更接近於以靈寫成的書籍,通靈者隻需要將它翻開就能閱讀上麵的文字。
書本身不會表達出自我意識,物靈傳達給通靈者的,同樣僅僅是它承載的信息而已;
但這顆水晶球就像神話生物一樣,既能完整地理解柯萊爾話語的意思,又能做出自主的反饋——好比書擁有了本體意識,然後自行回答閱讀者的問題……
等等,好熟悉的能力。
柯萊爾回想了一下,神情微微凝滯:這顆水晶球與災厄之書係出同源啊?
這種神奇的存在,她身邊居然有兩個……
斯圖亞特拍了拍翅膀,用那雙晶黃色的眼珠不斷地向柯萊爾發出申請出戰的信號。
……三個。
“是我中午在雜貨鋪見過的音樂盒,當時隻覺得它有些異狀,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隻是異狀的程度而已。”
柯萊爾低聲向雪鴞解釋了幾句,兩雙眼睛一齊望向裝在音樂盒裡的水晶球。
音樂聲叮咚錯落地再次響了起來:
“詩篇,或者順依你現在服從的語言環境,柯萊爾。你可以稱呼我為喀蒂亞,你看到的水晶球就是我的具象,音樂盒則是我的外置。不必擔心,我並沒有惡意。”
柯萊爾微眯起眼:“你懂得古神語,又能通曉人類的語言——你具備讀取言靈的能力?”
“不,我感知的是本義。與女巫解讀的言靈近似,但獲取的內容更加直觀誠實。”水晶球在天鵝絨底座上轉了一圈,光斑跳動著挪向斯圖亞特:“比如這隻小黑龍,它現在很想把我丟到火山口的熔岩裡去……真是無禮又莽撞的孩子。”
“神話紀元的造物……嗎?”
音樂盒發出旋律清脆的回答:
“我不是造物。我來自你暫時無法前往的地方,與你永遠無法前往的時代,如果繼續深究下去你會被汙染。所以,柯萊爾,為了保護你純淨完美的靈魂,我們換一件事來聊吧?
“比如你最想知道的事情——你為什麼會蘇醒在千年以後的第九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