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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恩爵士微不可見地皺動眉心。
但很快,無懈可擊的笑容填補了細微的表情裂縫:“隻是出於某種難以啟齒的自尊心而已。柯諾小姐,調查雇主的私事可不是美德哦?”
“我並不介意聽您聊聊。”
“好吧,我的確研習過相當久的神秘學。當然,我堅持認為,對冒險感興趣的人不可能抵禦神秘的誘惑。柯諾小姐,我相信您能理解我的意思。”
海德恩爵士略顯困擾地聳了聳肩,繼續說:
“但令人惋惜的是,我似乎實在缺乏成為優秀占卜師的天賦,在連續三位神秘學老師接連撕毀契約憤怒離去之後,我不得不遺憾地放棄了這個美妙而令人神往的職業。
“所以,小姐您或許不難看出,我在占卜的道行隻能稱得上半桶水。難道僅憑這樣門外漢的實力就敢擔負起這次精彩而瘋狂的探索嗎?我隻是上了年紀,但理智猶存,也遠未傲慢到那個程度。
“您瞧,柯諾小姐,僅此而已。”
柯萊爾煙灰色的眼瞳中倒影出海德恩爵士無懈可擊的笑容。
海德恩爵士將雙手重新交疊,溫和地微笑著問: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柯諾小姐,您是如何看出我曾短暫研習過占卜的?我對海德恩家族的保密能力尚且算得上自信,金盞花鎮應該沒有人知曉此事。”
“眼睛。”
柯萊爾的指尖輕點自己的眼下:“命運會在窺伺者的眼中留下印記,這是獲取指示必然付出的代價之一。”
人類占卜師必然會無可挽回地走向癡瘋與失明的結局,那是宿命長河給卜者留下的隱秘汙染,每次占卜都會多積攢下一縷汙染。如同蠕蟲啃噬,緩慢卻足以刻骨。
而靈體中的一切都無法瞞過女巫的眼睛——無論是汙染,還是結局。
在柯萊爾的靈性視覺中,這位海德恩爵士的靈體已被汙染糾纏過半,他的公式化微笑與其說是出於體麵,不如說是在掩蓋著什麼……不體麵的東西。
柯萊爾認為那傾向於瘋狂。
但既然對方沒有要求助的意思,她也沒有理由乾涉海德恩爵士既定的結局。更何況,她目前對汙染隻能小心翼翼地規避,尚且尋不到足夠可行的解決辦法。
海德恩爵士撫掌大笑:
“老鮑勒果然信得過!柯諾小姐,您的確是位值得驚歎的優秀占卜師,如果失去您的幫助,我的尋寶計劃必定大打折扣……隻是想想都要讓人感到惋惜!
“請您務必接下我的委托,我願意為此加付一倍的尾款——800金幣,如何?”
這位出手闊綽的中年貴族隨口開出了足以讓人眼珠脫框的價碼。
當然,對於這筆足以買下兩座金盞花酒館的金額,小女巫柯萊爾是沒有什麼實質概念的,她的金幣價值換算單位是喀蒂亞:這次旅程的報酬是十隻音樂盒……
想想就覺得耳朵疼!
“可以。”
柯萊爾甩掉亂七八糟的換算過程,無所謂地用指尖點點桌麵:“什麼時候出發去阿福塔尼亞群山?”
海德恩爵士笑著回答:
“我的車隊早已集結完畢,隻是苦於找不到足夠優秀的占卜師——如果不是急於踏上尋寶之旅,我真想向您抱怨金盞花鎮上的詐騙師何其泛濫……
“不過在即將展開的旅途麵前,那些都已經不再重要。小姐,我們即刻就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