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現使得費薄林在這一瞬間乍然覺得,小孩子其實還是很好管的嘛。
結果溫伏的斯文隻堅持了三口,從第四口起,又開始齜牙咧嘴埋頭狂造。
費薄林:“……”
他歎了口氣,在舉起雞蛋以前先打招呼:“我拿雞蛋給你滾一下傷,消腫的,不要躲。”
溫伏還是唏哩呼嚕地吃麵。
費薄林問:“聽到了嗎?”
溫伏沒回答,費薄林確定他是聽到了,於是敲敲桌子:“彆人問你的時候,要回答。”
溫伏停下吃麵的動作,對著費薄林敲擊在桌上的手指愣了愣神,接著仰起脖子,嘴角還帶著吃麵的油湯,點了一下頭,小聲但認真地說:“聽到了。”
費薄林再次確定眼前的人,野蠻,但好管。
他掌著溫伏的後腦勺,看得出來溫伏第一時間還是下意識往旁邊躲,不過那點動作很微妙,眨眼之間溫伏就把腦袋挪到費薄林手心下。
雞蛋貼到溫伏額頭上時,費薄林說:“會有點燙。”
溫伏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不是在向自己提問,於是沒說話。
整個過程他都安靜地不發出一絲聲音,費薄林越滾越陷入懷疑,懷疑雞蛋是不是沒起到作用。
直到手裡的雞蛋涼了,費薄林問溫伏:“疼嗎?”
溫伏說:“痛。”
費薄林眼角一抽:“痛怎麼不吭聲?”
溫伏不明就裡,他認為痛不痛和吭不吭聲是兩碼事:“說了就不痛嗎?”
以前挨打的時候再怎麼叫喚也不見人停,久而久之溫伏就不出聲了。
疼痛這種事,到了時候自然會消失的。
費薄林一時啞住,掂著手中的雞蛋,雖然冷了,但扔掉未免可惜,乾脆坐到旁邊邊剝邊吃。
吃到一半,他腦子裡拐不過這個彎,總覺得溫伏問的問題不能一概而論,可說多了估計對方也聽不懂,甚至很可能聽兩句就走神,最後費薄林隻低聲道:“下次痛了說一聲,我會輕點。”
說完沒聽到聲兒,一抬眼,溫伏把臉埋在碗裡,正努力舔乾淨最後一點肉末。
嘴裡的雞蛋頓時索然無味。
他塞下最後一口蛋,把溫伏拎起來丟到衛生間,再將桌上的洗漱用品扔過去:“牙刷毛巾肥皂香皂都在裡麵,熱水開關在右邊,洗澡的時候儘量彆碰到傷口。”
費薄林不太喜歡跟人分享私人用品,所以肥皂香皂都給溫伏拿了新的。
叮囑完一切,他自認沒有疏漏了,再回去看碗——溫伏連湯都喝了個一乾二淨,整個碗舔得光亮。
半晌衛生間裡沒動靜,他又走過去,發現溫伏站在浴霸底下,仰頭對著倆大燈發呆,懷裡抱著塑料袋,紋絲不動。
“又怎麼了?”費薄林問。
溫伏搖搖頭,關上門,不多時裡頭傳出水聲。
按照溫伏以往的習慣,不管到了哪兒,為了節約水費,洗澡的速度都非常快,可今天在費薄林家裡,頭頂的浴霸很暖和,熱水也很暖和,他磨磨蹭蹭洗了很久,不知道下一次有這樣的條件是什麼時候。
時間過去近一個小時,費薄林洗完了碗,又擦了一遍桌子,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