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大典之前,西蜀道這邊爆出溫家大麵積的收買官員,大麵積的從西北把族人或是與溫家有關的人遷入蜀中,那朝廷必然會調派大量的人手分彆去西北和西蜀。
要想調查溫家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要想查清楚西蜀道的事又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在九月大典之前,廷尉府的人能被這件案子直接調空。
彆說廷尉府要被調空,刑部,大理寺,禦史台,都會被調空。
如果在這個時候長安城發生些什麼......
所以葉無坷速戰速決,將羅怯勝和楊廷柱以及四百多名涉案官員全都殺了。
溫家自爆,那就證明溫家在自爆之後有無數手段證明他們的清白。
葉無坷就把這自爆按回去,就讓溫家後邊的手段用不出來。
葉無坷以為這樣一來,西蜀道這邊最起碼會安分些。
他還是低估了那些人的膽量。
又是一場自爆。
不惜暴露那麼多溫家安排在益州的人出麵,用儘手段的安排人去慫恿百姓們衝擊府衙。
這件事,但凡溫家還有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做的出來。
主使這件事的人很清楚,一旦益州百姓真的衝擊府衙,真的做出些什麼更出格的事來,那葉無坷肯定還會大動乾戈。
這是違背常理的事。
所以葉無坷的選擇依然是速戰速決。
多殺人,不追查。
第一批被他砍了的那兩百餘人,其中多數為富商巨賈,這些人,可是溫家在過去多年之中用儘手段才從西北轉移到蜀中的。
就這麼自爆了?
雖然這些人不可能全部都供出來是溫家指使,其中有三五個承認就足夠了。
還是在逼迫葉無坷追查溫家。
這種自爆似的的謀局,彆說葉無坷是第一次見到,放眼古今,也沒有那個謀逆的敢這麼乾。
但這件事的最終走向,葉無坷心知肚明。
他隻要查,隻要朝廷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證明溫家是清白的。
如果不是為了證明溫家是清白的,那就隻剩下唯一一個可能。
溫家已經不需要證明他們清白不清白了。
殺四百八十官員也好,又殺一千餘人也罷。
葉無坷把這些事都歸於自己身上,那他現在就真的成了那個最大的關鍵。
他不死,溫家的秘密在他身上,這秘密溫家本打算讓整個朝廷的人全都知道可卻被葉無坷捂住了。
他死,朝廷當然就會繼續追查,那溫家的計劃就能繼續實施。
不知不覺間,夜色逐漸降臨。
陳懷海問出了他想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葉千辦,你急著一個人趕回長安,是不是想再證實些什麼。”
葉無坷點頭:“是。”
陳懷海沉默良久,搖頭:“那你不能一個人回長安了。”
葉無坷道:“我必須一個人回長安,陳將軍,我要麵對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他們有能力殺我,也有能力殺了跟著我的人。”
陳懷海:“所以,葉千辦上次準備回長安之前才會把你身邊的朋友全都提前送走?”
葉無坷沒有回答。
他和餘百歲他們提到過,在來西蜀道之前,不管麵對什麼樣的敵人,什麼樣的困局,哪怕也有他沒把握的時候,但他從來都不曾怕過。
他怕什麼呢?
他怕大家死在這。
他怕大奎哥二奎哥三奎哥死在這,一旦危險降臨那三位哥哥會拚了命的保護他。
因為奎娘說過,他們三個就算都死了也不能讓薑頭傷一根頭發。
餘百歲也會死。
他死了這件事就會牽扯更大。
所以葉無坷說讓餘百歲帶小土司先走,實則是把餘百歲交給了小土司保護。
葉無坷說讓小土司一定先回十三寨,一定多帶十三寨高手,越多越好。
張金簡大哥帶著一營戰兵跟葉無坷一起回長安,全都死了。
這讓葉無坷後悔不已,悲傷不已,他已經預料到了危險卻沒有預料到,到底會有多危險。
他本以為,最起碼,沒人敢對一營戰兵動手。
陳懷海看著葉無坷的反應,他忽然抬起手在葉無坷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看到了少年眉宇之間的悲傷和憤怒,也看到了決絕。
“我以前就聽人說過,廷尉府的葉千辦不管到哪兒都會死不少人,有人說你是災星,你到哪兒就給哪兒帶來災禍。”
“這世界不該如此顛倒,不是你到哪兒就給哪兒帶來災禍,是隻有你,一直都走在最危險的地方。”
他看著少年的眼睛說道:“張校尉帶著他的一營戰兵沒能把你護送回長安,他死了,一營兄弟都死了,同為戰兵,我很悲傷,我也很憤怒。”
“所以我想試試,我親自帶兵護送你回長安,如果咱們的敵人真的那麼囂張那麼厲害,就再來一次。”
“葉千辦,你做這些不僅僅是為國為民,也是為了給死去的戰兵兄弟報仇......仇報了,現在要做的是讓戰兵把這場麵找回來。”
羅衝道:“他們敢殺戰兵校尉,戰兵就再出兩個將軍,他們要是再有本事殺兩個將軍,戰兵還有大將軍呢!”
“不管他們想乾什麼,戰兵和他們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