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啊!
稷居看著麵前這人沒長進的樣子就來氣,不過畢竟不是他們稷家的人,他也不想多說了。也好在不是他們稷家的人,若是的話,大概會把他氣死。
稷居哼了一聲,就不再說了,示意易司繼續忙,他則往不遠處的水井那邊過去,看看水井裡情況如何。
邵玄跟過去看了一眼,情況不太好。
“水位又下降了。”稷居傷腦筋。看這樣子,不知道往後會不會一年比一年乾旱。即便是耐旱的作物,也得有水啊。
“總會好的。”邵玄安慰道。
“不。你不懂。”稷居麵帶憂愁,“我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大事。天地的變化,總是有預兆的。而且……”
後麵的話稷居沒說。他認識一位易家的人,也是那個大冬天能在外麵挨凍看一晚上夜空的神經病,他記得,那位老友在病床上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可惜。事後再問那位的時候,那人卻緘口不言,一句不多說,隻是意味深長地笑,笑得特欠揍。
為此,稷家人立馬提高警惕,看到有任何造反跡象就強製鎮壓下去,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如今的局麵,豈容他人破壞?尤其防備著其他五大貴族,還有一些新崛起的部落。也是重點觀察對象。
這時,田莊門口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
“小司啊”
邵玄看過去,隻見一個年輕婦人,穿著精心縫製的絲質夾袍,身材豐滿卻不覺臃腫,扭動著緊密的腰,梳著一個看似隨意卻帶著自在風情的發髻,抬眼三分笑,快步走進來,每一步並不大。步子卻很快,裙擺被帶起,像是綻開的一朵花。
來人抬起柔弱無骨的手半遮唇,扭著腰朝易司走過去。眼神如水,笑意剛起,正想說什麼,就見到了不遠處的稷居,麵上一僵,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稷居。忙收斂笑意站直身體,朝著稷居微微一禮,然後便將手裡握著的一卷布扔給易司,又讓旁邊的奴隸搬個有靠背的椅子過來。
田莊裡的奴隸對這位已經不陌生了,所以對這位的言行舉止並不驚訝。
邵玄看到對方衣服上的花紋,想到“黑熊”給他講過的六部貴族各自喜歡的花飾,猜到那位婦人應該是六部貴族穆家。
稷居對穆家這位婦人的舉止很不滿,不過也沒說什麼,對他而言,隻要不是稷家的人這樣,他就不管了。有那個閒心他還不如多看看千粒金呢。
穆家那位婦人扔給易司的那卷布,其實是這次她的田莊收獲的記錄,過來讓易司幫忙再次核對,她不耐煩親自驗對,真要驗對起來,給她一兩天也未必能對完,還不知道算得是否正確,所以就過來找易司了。
易司也不多話,將手頭的活先放下,攤開婦人扔過來的那卷布。
這卷布有二十幾張,每張約莫半米長,二掌寬,上麵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易司一隻手翻動布,另一隻手上四指快速顫動,而拇指則幾乎化為一道影子,在其餘四指間點動。
邵玄發現,易司看那卷布的時候,每一張幾乎隻是沿著字掃了一眼,就過去了,掃完一張布用時不到半分鐘,二十來張寫滿了字的布,看完又在一張未寫字的布上寫下最後的結果,總共用時也才一刻鐘的時間。
統計好之後,易司眼中帶著羨慕,將統計結果和那卷布都遞給婦人,“恭喜了,又是一個大豐收。”
婦人咯咯咯笑得眼角都露出細紋,也是因為這次的收獲,心情不錯,不過,在看到最後那張統計結果之後,瞬間變臉,如一條緞帶突然變成鋼刀,眼中帶著森寒的殺意。
“那幫賤奴,竟然少報了這麼多!”
每一頁少報的不多,算術不行的,還可能算錯,但這一頁頁合起來,再看看最後的結果,就多了。婦人沒有將下人們報上來的結果說給易司聽,但既然易司算出來的結果是這樣,那真實的也肯定如此。所以婦人才生氣。
以前少報一點,她也懶得多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下麵的人簡直貪心不足!不敲一棒子,下次他們膽子更大。
“明日我派人將酬勞送過來!”
留下一句話,婦人帶著易司統計的結果,扭著腰快步離開,殺氣騰騰,估計待會兒那邊田莊得見血。
邵玄此時才知道,原來易家這位,是幫人算賬,不過,這人的腦子到底咋長的,簡直跟人形計算機一樣。(。)